第一次朝乔氏发火,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乔氏的心里更多的是不甘与恨,那种恨从她眼中迸发出来,转瞬即逝 ,只要她还是林家主母,就没有人有资格动她,何况她背后还有乔家。想到这,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朝姚红走过去,恍惚间听到姚红冷哼一声,更多的是傲慢与不屑,等于是在赤裸裸的挑衅她这个当家主母。她是一家之母,向一个妾室低头就算了,居然还要让她卑躬屈膝,两个人的身份得到一个逆转,乔氏在心里冷笑,多年前的她又何曾不是如此,风水轮流转,果然没错,只是不知道姚红有什么资格能够与她争斗。她比谁都了解林庆彬,一个可以为了仕途放弃一切的男人,之前她想不通林庆彬为何会宠爱姚红,甚至会为了姚红而与自己针锋相对,现在看到姚寿她心里明白了,林庆彬想要在朝堂更进一步,自然离不开财力的支持,而姚家就是最好的选择。想到这,乔氏的心忽然放松了一些,目光转向姚红,只听她对月儿冷声道:“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你一个下人也配从我手上接东西?”
乔氏强行将内心的怒气压下去,现在她已经失去了林庆彬的宠爱,她今天来只是为了给姚红一个教训,并不想将事情闹到不可开胶的地步,否则一切覆水难收。这些年她学的最多的就是隐忍,柔情代替了眼中的狠厉,声音低沉下来,“妹妹教训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开罪了妹妹,还请妹妹见谅!”
能屈能伸,果然不错!林熙落在心里道,当家主母向一个妾室认错,这在天熹国从未有过,而乔氏在外名声不错,若这件事传出去,人们就会说一向规矩严禁的林家做出了宠妾灭妻的事情,到时候林庆彬就算有了强大的财力,一样会前途堪忧。林庆彬嘴角有些抽动,最终什么话都没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在隐忍,只要稍微再有点火,就能点燃。他看向乔氏的目光阴晴不定,似乎是在询问,也似乎是在质疑,最后都化成厌恶,能够被老爷嫌弃到这个地步的,只怕乔氏也是第一人。乔氏无视众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姚红,姚红一改刚才的强势,话语软下来,“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都是自家姐妹,姐姐说这话岂不是折杀我了?我刚才只是觉得她不太懂事,并非有针对姐姐的意思!只是这药比较名贵,若是经过丫鬟之手,妹妹担心降低药效,还请姐姐不要责怪妹妹的刚才的无礼。”
换一个说法,也就是乔氏身边的丫鬟污秽不堪,没有资格碰她姚红的东西。明眼人都能听姚红话里的挑衅,偏偏这话对林庆彬很有效,也不知他是太过于宠爱姚红,还是在装傻。林庆彬早就被他们吵的有些不耐烦,尤其是在姚寿面前,等于将姚家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在人前,他不断拿目光在乔氏和姚红的身上扫,乔氏注意到林庆彬朝自己射来的目光,冷冷一笑,“不会,我还要多谢妹妹的挂怀呢。”
林庆彬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离开这里,以免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同时这也是一个警告,若是乔氏一意孤行,林家主母的位置极有可能不保。若是其他人看到林庆彬这样的眼神,肯定会十分畏惧,乔氏不一样,她断定乔家能够为她摆平一切,只要有乔家在,她就能无所畏惧,同时她还有一个娇柔可人的女儿,那未来可是要母仪天下,她就不信林庆彬会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而与自己撕破脸皮。乔氏当成没看到一般,目光从姚红身上划过,最后落在姚寿身上,乔家是京城大户,一般人,甚至是一般商人,哪个不是巴结着,今日姚寿前来,处处给她难堪,让她多了一个心眼,毕竟姚家也并非一般的富商之家,否则皇上也不会任由其作大。乔氏眉头逐渐收敛,在心里思索着姚寿此次前来的意义,若只是为了针对她也就罢了,就担心姚寿此次前来是为了对付乔家,毕竟现在乔家的屡立战功,虽然乔将军还未班师回朝,皇上就已经奖赏无数,让不少人眼红,炙手可热,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若功高盖主,必然会引起皇上猜忌,而姚家有传言,明面上商贾之家,实际上是皇上的眼线,若真是如此,她还不宜轻举妄动。乔氏的心千回百转,语气缓和下来,“我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姚寿朝她点点头,“夫人多保重!”
他越是这个态度,乔氏越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妄自向他发难,只能暂且离去,日后再看,如果姚寿真与皇家有关系,也就罢了,如果姚寿只是为了让乔家难看,她保证会让姚家死的很惨。见她要走,姚红身体稍微动了一步,声音有些轻,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只听她说:“姐姐,很快我就能与你平起平坐了,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的。”
“你……”姚红不等他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姐姐要是现在生气,日后可就难过了,还是先忍忍吧!”
乔氏淡淡一笑,神色恢复过来,眼眸中多了一抹戾气,如果眼光能杀死人,只怕姚红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在姚红耳边低声道:“我等着呢,就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了。”
姚红笑的有些意味深长,神色间透露着自信,看乔氏的神色有些不屑,似乎她已经成为了林家的当家主母。林庆彬见乔氏离开,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要不然一直这样闹下去,还真不太好收场。通过这件事,他对乔氏算是彻底失望了,姚红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月儿跟在乔氏身后,亦步亦趋,不敢靠的太近,担心刚才乔氏会将受的气撒在自己身上,只听乔氏幽幽开口道:“你不是一向最有主意,怎么现在没话说了?”
“奴婢……”月儿疾走几步,走到她跟前,低声道,“奴婢不知该如何开口。”
“想怎么开口,就怎么开口,我将你留在身边是为了让你帮我排忧解难,不是让你审时度势,知道吗?”
乔氏目光冷凝下来,“如果你跟那些人一样,我就没必要将你留在我身边了。”
月儿与府中其他的丫鬟不同,她算是乔氏的远方表亲,上次乔氏回乔家,正要遇到月儿母女投奔,见她聪明伶俐,将她领回来,除了将她培养成自己的心腹之外,同时还存了别的想法,只是没想月儿这个丫头太过于小心谨慎,让乔氏对她实在是放心不下。乔氏刚才那话,看似实在威胁,实际上也是在敲打月儿,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悟性了。“是!”
月儿小声应承,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奴婢……奴婢觉得这次姚姨娘的父亲来,目的就是夫人,甚至……甚至还有乔家!”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的拿目光朝乔氏脸上撇去,乔氏的脸的更加阴沉了一些,手握成拳,能够听到拳头吱吱作响的声音,月儿吓的身体有些颤抖,生怕再将乔氏激怒,牵连自己,想到自己乔氏对付身边丫鬟的手段,她后背就一阵 发冷。这一点不用月儿说,乔氏也发现了,她嘴角轻微上扬,还真有不怕死的,连乔家都敢挑衅。之前她的确对姚家预缩估计,此时听到的月儿这话,心不知为何定下来了,反正现在她与姚红算是撕破了脸皮,针锋相对也是迟早的时候,还不如她先采取措施,就算她的手无法伸到姚家,也能够拿姚红开刀,给姚家一个警醒。乔氏注意到她的神色,继续道:“那你可有应对之策?”
“奴婢觉得可以先同意她的请求,再伺机而动,否则她现在怀有身孕,就算夫人决定左右不了老爷,加上姚家的势力……”月儿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意思已经很明确。乔氏听了她这些话,深以为然,依照林庆彬对姚红的态度,姚红现在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林庆彬也会毫不犹豫的想办法去帮她摘下来,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那个孩子,如果那个孩子不在了……乔氏嘴角露出邪恶的神色,姚红想要轻而易举的越过自己,还不够斤两,就算她有姚家撑腰又能如何,妾就是妾,永远上不了台面。扶风阁!姚红尾随林熙落而至,林熙落看着她的神色,笑着道:“姚姨娘跟了我一路,想必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现在四下无人,姨娘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