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棠接了电话,便改道前往餐厅,途中还和霍听澜打电话,商量餐后的行程安排,生怕招待不周,怠慢了席忱。 席忱挂了电话,并未直接回教室,而是去找老板拿了一个崭新的围裙递给霍青岑。 “这是……” “围裙,防止弄脏衣服。”
霍青岑点头应着,穿好围裙后,席忱先给她示范了一下,做了个最简单的陶罐。 屋内暖气很足,席忱只穿了件极为简单的浅色毛衣,系着深色牛仔蓝的围裙,动作极为优雅流畅,细碎的阳光下,整个人都变得极为柔和。 就连额前细碎的发梢上,都好似有阳光在跃动。 专注而认真。 简单而寻常的搭配,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矜贵翩然。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吸引力,这话说得不假,霍青岑原本注意力都在他手中的陶罐上,这看着看着,就落在他身上。 就在此时,他忽然抬头,嘴角稍稍扬起,“看懂了吗?”
只是一个轻微的弧度,眼底聚的光忽然散开,万千星辉般,光华灼灼。 对视瞬间,霍青岑愣了两秒,才点头,“懂了。”
“那你试试。”
席忱说着,已经扯了湿纸巾,稍微擦了擦手。 其实霍青岑方才都看他了,压根没怎么看他制作的过程。 实践出真知,刚上手就漏了怯。 ** 陶土在席忱手中,就像是艺术品,到了她手里,就真的是一堆泥巴,还是堆扶不起的烂泥巴。 怎么会这样? 刚才看他弄的时候,分明很简单啊,怎么到了她手里,就变得这么难。 这歪七扭八的,都看不出一点陶罐的样子。 “你别急,手稳一点,慢慢找感觉。”
席忱站在她身侧,认真看她。 霍青岑已经很认真了。 我连飞机都能开,难不成还搞定不了这堆泥巴?霍青岑并不是个服输的人,只能都要把它弄出点样子。 席忱做陶罐时,不急不慢,神态从容,霍青岑确实咬紧牙关,嘴唇抿成一条线,整个人都紧绷起来,颇为紧张。 弄陶艺,真的是越急越不行,陶罐虽有了雏形,可形状奇丑,“我觉得我真的不行,还是算了……” 霍青岑也知道这东西急不来,这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还得去吃饭,也没那么多时间耽误,正当她准备放弃时,一双手从后侧伸过来。 她坐着,他站着,两人之间还隔了一点距离,倒也不曾挨着。 他甚至是侧着身子的,伸手帮她稳着陶罐,两人能碰到的地方,大抵只有胳膊而已。 “这就想放弃了?”
他声音就好似贴着她的耳朵。 霍青岑原本捏陶罐身子就很紧绷,此时更紧张了,他说话时的吐息声,都好似一点点吹在她耳朵上…… 有些烧耳朵。 “我真的不会,弄不好这个。”
霍青岑从未和异性有如此亲近的时候,就连说话声音都软了几分。 “有我在。”
席忱伸手,两人身子没靠着,只是手都搁在陶罐上,胳膊难免挨着碰着,她似乎能感觉到他手臂的温度,正在缓缓渗透进她的皮肤里。 “做陶艺,最忌心急,手一定要稳。”
席忱声音再度传来。 似乎比方才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近得霍青岑都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不自觉的,大抵是本能的反应,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居然不自觉的开始加速,寻常各种练习,她应该算是定力非常好,处变不惊那一类,很少有心跳失序的时候。 心跳加速,耳红阵阵。 她咬了咬唇,心底暗忖: 这可能只是本能的生理反应吧。 毕竟和一个异性靠这么近,她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的手千万不要绷得太紧,顺着它旋转的弧度来就行。”
席忱说道。 “嗯。”
霍青岑心底想着,尽量让自己手指不那么紧绷。 “我刚才去找老板拿围裙,他说……”席忱偏头看他,“你是来买东西送人的。”
霍青岑心里咯噔一下,只是点头应了声。 “送我的?”
送人礼物赔罪,这事儿被撞见了,总有些尴尬,她心里一紧,手指本能顿了下。 拉胚机上的陶罐就这么大,两人手指难免会碰到,她本能缩了下,陶罐那地方一歪,瞬时往里塌陷。 而席忱却神色从容地将陶罐那个塌陷的地方弥合好。 笑着看她,“这样就好了。”
大抵是弯着腰的缘故,他声音似乎比寻常更加低哑。 听着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陶罐塌陷的地方,已经弥合好,只是她心里却好似松松软软的塌了块,却怎么都不弥合不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