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王纳百瘫坐在地。 王纳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兄长,我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谁?”
王纳百抬起头望向他,满脸疑惑。 王家向来与“人”为善,根本不可能得罪到强敌。 当然,这个所谓的“人”,指的是那些实力或者后台比他们大的个人或家族。 至于那些比他们弱的,并不能称之为“人”。 王纳千一字一句地说道:“周!韵!寒!”
“不可能!”
王纳百神情激动地反驳道:“以周家的关系,最多只是让立石在朝堂上被弹劾,但根本无法给他定罪,更不用说使出这一套连环拳。”
“我也是刚收到消息。”
王纳千走到大门,抬头望向暖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天空,继续道:“她这种天才,却一直没有师傅,你不觉得奇怪吗?”
王纳百一怔:“难道不是因为周家不想给她找师傅?”
“周家怎么可能如此短视?”
王纳千摇了摇头,道:“之所以我们没有打听出她师傅的信息,只是因为我们的实力太低。”
王纳百脸色一僵,语气有些颤抖:“她的师傅是?”
“姬天羽。”
“当朝国师?”
王纳百身形一个不稳向前摔去,急忙扶住旁边的柱子,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弟弟。 在见到他点头后,一股深深的悔恨涌上心头。 原来自己认为可以轻松应对的人,背后却隐藏着能轻易颠覆王家的势力。 真是可笑,原来最天真的是自己。 忽然,远处却传来几名女子的娇笑声,伴随着一道放荡的男声。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等下本公子再好好与你们切磋切磋。”
“嘻嘻,公子,我们等你......” 待得女声消失后,昨天才刚恢复伤势,可以下地的王胜志来到了门口。 见自己的父亲,二叔皆是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他不由一愣:“爹,二叔,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对了,周韵寒那个贱人找到没?不让她付出代价,她还真以为我们王家是泥捏的。”
正在这时,王纳百一个闪身来到他身前,随即狠狠扇出一巴掌。 啪! 顿时,王胜志脸上遭受重击,倒飞起来。 狠狠地撞到室内的墙面,吐出数颗带血牙齿。 “爹。”
王胜志吃痛站了起来,捂着脸颊,难以相信地望向自己父亲:“你打我干嘛?”
“逆子,我不止要打你,我还要打死你!为王家清理门户!”
王纳百面目狰狞地朝他冲去。 “爹,你疯了吗?”
王胜志急忙躲开,跑到了王纳千身后:“二叔,救我!”
王纳千平静的面色中,亦隐藏着对王胜志的怒意,但考虑到这是他哥哥的儿子,最终还是没有亲自动手,不过却朝旁边迅速避开。 顿时,失去“挡箭牌”的王胜志,再次被王纳百狠狠扇了一巴掌。 滚落在一旁,又是数颗带血的牙齿从口中飞出。 不过两巴掌,他口中的牙齿便于如同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少之又少。 一张清秀而油腻的脸孔,也变得惨不忍睹。 “逆子!”
王纳百一边扇着王胜志的脸,一片怒吼道:“我叫你得罪周家!”
“啪!”
“我叫你得罪周韵寒!”
“啪!”
“我叫你好色!”
“啪!”
“我叫你......” 一连数十个巴掌响起。 而在笫五个巴掌后,王胜志就已经昏了过去。 一旁,王纳千见王胜志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连忙拉住王纳百,劝道:“算了哥,胜志毕竟是你唯一的儿子,杀了他就绝后了。”
“绝后就绝后!”
王纳百气愤道:“若是当初知道王家这若大的产业会被这逆子败光,我还不如从旁系中随便过继一人。”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家仆狼狈地跑了过来,来到门外,还摔落在地,滚动了几圈。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王纳百瞬间恢复家主的威严。 家仆看了看躺在地上肿成猪头的王胜志,立马起身道:“老爷,外面......外面被军队包围了!”
“军队?”
王纳百王纳千互相对视一眼,纷纷见到对方眼中的惊恐。 王纳百定了定心神,问道:“你可听到那些人说什么?”
“没有。”
家仆摇了摇脑袋,紧张道:“我一看到军队包围我们王家,就过来通知老爷了。”
“走!”
王纳百闻言,当即提起王胜志,朝着侧门走去。 “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家仆大着胆子问向王纳百,不明白他脸上为什么会出现慎重的表情。 王纳百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家仆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不错。”
家仆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老爷,这都是我应该……” 咔嚓! 一道清脆的声响。 家仆的脖子被王纳百瞬间捏碎。 尚还有一丝生息的家仆,只能把满是迷芒的目光望向王纳百,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王纳百却没有丝毫停留,甩下手中之人,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侧门。 出了侧门后,沿着走廊七拐八拐,最终来进了一间毫不起眼的杂物间。 进门一看,墙角的位置既然有一个通往地下暗道的入口。 而王纳千正站在旁边,一手提着昏迷的王胜志,一手拿着一个不起眼的包袱。 “哥,拿上这个包袱,现在就走。”
王纳千朝着脚边的另外一个同样款式,但花色不同的包袱示意道。 狡兔尚有三窝,作为人就更不用说了。 哪怕王家近几年正如日中天,但他们依然准备了一条以防万一的暗道。 暗道的另一头,位于西街一处无人的院子。 而这两个包袱则装着一些珍贵的物品,虽然无法与整个王家的财富相比,但总比起空手好上许多。 “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
王纳百失神道。 本来,他还在准备用几天时间,尽量把家族内部分天资不错的后辈送出昌南府,并隐姓埋名起来。 可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能逃走的恐怕也就他们三个人。 “封锁王家,一个也不能放过!”
外面传来了几声大喝声,和许多铠甲兵器的碰撞声。 王纳百也不再停留,拿起包袱,跟着王纳千走入暗道。 几秒后。 暗道入口发出了一声轻响,把入口隐藏了起来。 数分钟后。 一股巨大的爆炸声从这间屋子中传出。 不止炸毁了屋子,掩盖了暗道,甚至还把下方的暗道炸得崩塌。 昌南府的民众,本还在津津乐道这几日发生的事。 就发现事件其中一方的主人公王家,出事了。 鼎鼎大名的王家,暗地里甚至有一个昌南太上皇的称呼,横行霸道,恶名昭彰。 结果竟然在毫无预兆之间,被定下大罪,由军队亲自出手,包围了王家旗下所有产业,并扣押了所有王家直系与旁系之人,外加仆人以及雇员。 不到半天之内,王家就倒了下去。 快得让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但所有听闻或见到这件事的人,都纷纷拍手叫好。 王家所做的事早已惹得天怒人怨,知道他们作恶的人虽然有很多,但无奈受害者不是意外身死就是失踪,再加上王家错综复杂的关系,举报者除了被关入大牢,没有第二条结果。 现在见王家终于得到了惩罚,自然有无数受害者的家属朋友,亦或者看不惯王家所作所为的人争相庆祝。 而少部分明眼人在庆祝的同时,把这件事与郡主联系在一起,认为王家倒的背后是周韵寒所为。 毕竟这两起事件发生的间隔实在太短,让人根本无法忽略。 由此,昌南府不少家族已经把周韵寒定为绝不可交恶的人,并把这条指令贯穿到家族上下所有人。 甚至还抓来一些平时喜欢流连烟花之地,言语放荡无形的自家纨绔子,狠狠地打了一顿,并关了一个月禁闭。 这些纨绔子原本还在外潇洒,突然就被抓回家族,遭遇被打关被关禁闭,直到最后一刻,他们脸还是懵的。 直到从其他人口中知道真相后,他们顿时大喊冤枉。 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不是所有人都像王胜志那样无恶不作,他们虽然纨绔,但也不是正常出入烟花之地,逼良就范的事情可从没做过。 但无奈,不管他们怎么说,这禁闭都免不了。 经过了白天的抓捕,时间渐渐来到晚上。 但城内,对于王家的抓捕工作还在进行。 因为王家的两个核心人物,王纳百、王纳千、王胜志并没有被抓捕。 “开门,开门,官府办案!”
一处普通的院子前,几名捕快正在大力地敲着门,言语间颇有些不耐烦。 似乎类似的话,他们今天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这就来......” 大门被打开,一名驼背老者出现在门后,小心翼翼道:“几位官爷,请问有什么事?”
“这院子就你一个人住?”
领头的一名捕快看了驼背老者一眼,皱起眉头。 “我一个老头子哪住得起这样的院子,这是我们一家六口住的,不过最近我儿子他们去探亲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和我弟弟,以及孙子。”
“搜一遍!”
领头捕快招了招手。 随即,后面几名捕快动作灵敏地冲进大门,在院子中的几间房屋中搜索起来。 各种翻箱倒柜,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寻找有无藏人的地方。 就连位于院后的一口枯井,也放下油灯看了看。 “这里面怎么有股怪味?”
趴在井边的捕快疑惑道。 “官爷,我刚才把药渣倒里面了。”
驼背老者解释道。 捕快没有理会他,把油灯再次往下放了放,见到落在井底的药渣,便也停止了对枯井的搜索。 旋即几名捕快来到了最后一间屋子,看了看屋内的另一名老者,还有躺在床上昏睡着的据说被蜜蜂扎着满头包的男子。 然后打开一本花名册,验证名字与相貌记录。 确认都符合后,就准备离开赶往下一家,临走时还说了一句:“这位老丈,如果发现了可疑人员,请立刻跟我们官府汇报,我们会有一笔赏金答谢。”
驼背老者谄媚地笑道:“好的好的,官爷尽管放心,如果看到什么陌生人,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汇报。”
嗯。 待得捕快离开了院子,驼背男子动作缓慢地把大门关上,随即走进了屋子中。 他看了眼身前两人,面色逐渐阴沉下来。 “他们走了?”
坐在床边的老者说道。 “走了。”
驼背老者点了点头,面色极为沉重,与刚才面对捕快时完全不同。 “唉,我们安全了,但我们王家也彻底没了。”
床边的老者闭着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他正是白天从暗道逃脱的王纳百。 驼背老者则是他的弟弟王纳千,被扎得满头包的男子是他的儿子王胜志。 这处院子并非暗道出口,与暗道相隔的距离也很远。 但这却不是他们随便找的,而是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布置下的一道后手。 里面住着一家六口人,在布置下,也因为种种原因为与周边的邻居互相交恶。 而其中三人的体型正好与他们差不多,再加上一点伪装,他们就能轻易的冒充。 至于原来住在这里的一家六口,在他们来了之后,自然魂归西天,并被埋在了院后那口枯井之中。 王纳百望着王纳千,问道:“现在怎么办?”
“等搜查减弱之后,逃出昌南府,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王纳千沉声道。 “你甘心吗?”
王纳百又问道。 听到这句话,王纳千抬头看了看他,却发现他眼中带着不甘和阴毒。 “不然还能怎么办,报仇吗?”
王纳千皱眉道:“那跟送命有什么区别?”
“不会送命的。”
王纳百露出一丝狞笑。 王纳千眼睛顿时睁大,道:“难道是......” “没错,那件武器并没有遗失,并且还被我带了出来。”
王纳百摸了摸衣袖中,一个鼓鼓的东西。 “你......” 王纳千愣了愣神,他很想劝王纳百停手,但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这件“被遗失的武器”再次出现后,他就知道兄长并不像平时看上去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