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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1427:人去楼空(1 / 1)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内监的传禀声,在殿外响起。布木布泰闻言,秀眉微微蹙了一下。福临携着荣惠进殿,三拜九叩,请安,敬茶。布木布泰喝了继后敬的茶,方道,“都起来吧……”等两个人起身落座,轻声询问,“福临,哀家要的东西呢?”

福临倪了吴良辅一眼,示意他把东西拿出来。吴良辅会意,疾步向前,把一条白色锦缎交给苏麻。苏麻展见偷偷瞧了瞧,见锦缎上有落红,遂冲着太后点点头。福临思忖须臾,瞧向布木布泰,“皇额娘让朕迎娶继后,朕做到了。皇额娘要的东西,朕也给了。朕要的人呢,今儿,该让朕带走了吧?”

布木布泰情知这事儿绕不开,遂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皇上指的,可是含清斋里的那个汉女?”

见福临点头,方又道,“她是博果尔合过八字、下过婚帖的福晋,自然要送到襄王府成亲去。吉期已经定了,就在这月十六。过不了几日,襄郡王就会下帖,请皇上去喝喜酒……”福临闻言,脸色突变。他极力压制满心愤懑,再一次询问,“太后这话,可是真的?”

布木布泰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昨儿,人都已经送过去了。皇上若不信,大可去含清斋瞧瞧……”福临手一挥,桌几上的青花瓷茶具应声而落。碎瓷片飞溅,茶水湿了地上方砖。他怒气冲冲地起身,狠狠地瞪了布木布泰一眼,“太后若送走了明月,朕会恨你一辈子……”布木布泰虽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无法接受福临这种恶劣态度。这一个恨字,勾起她满腹委屈。她瞧着福临怒气冲冲的背影,一时间心如刀割。两行清泪婆娑而下,濡湿了面颊,也濡湿了那颗为儿子筹谋的慈母心。荣惠情知母子翻了脸,却不甚清楚为了何事。她木讷地看着布木布泰,用满语轻声询问,“皇上这是怎么啦?”

布木布泰瞧了瞧荣惠,更加心烦,用蒙语道,“哀家乏了,想一个人静一静。皇后若无事,就先回坤宁宫去吧。改日,哀家再陪皇后用膳……”荣惠起身,轻轻福了福。她携着马兰出殿,乘轿撵离去。布木布泰瞧着远去的荣惠,不由得摇了摇头。她布木布泰费尽心机,为福临筹谋,却落了一个恨字。她为科尔沁操碎了心,却废了一个孟古青,害死了吴克善,连带着额吉也命丧皇泉。本指望继后可以获得福临宠爱,保住科尔沁荣宠,只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含清斋。正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福临急匆匆进来,四处张望,“明月……明月……”他喊破了喉咙,也不见有人回应。到寝殿里瞧了瞧,帷帐内空空荡荡,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全是人去楼空的凄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在体内升起。满心恨意如潮水一样涌来,瞬间淹没了福临。他一直以为,只要他顺着布木布泰迎娶荣惠,就能换得与明月一世相守。遗憾的是,他又做了一次傀儡,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从始至终,太后根本没有要成全他和明月之意。她不过是拿明月做筹码,逼迫他就范罢了。等保住了科尔沁荣宠,继后上位,明月这颗棋子自然也就没了用途。她在合卺之夜把明月送往襄王府,就是为了利用手足之情,以绝他福临念想。福临从寝殿里走出来,行至书案前。宣纸上的几行草体字,越发让他五内俱伤。他盯着那飘逸隽永的草书,默默地吟诵着:“王孙公子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从这一首诗上,福临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明月出宫那一刻,必定象他现在一样心碎神伤。福临想起两人在这含清斋秉烛夜谈,切磋琴棋书画的情形。那亮如星辰的眼眸里,俱是伤感之色。他抓起狼毫,一阵龙飞凤舞,须臾后,宣纸上出现两行草体字: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椁。吴良辅匆匆进殿,悄没声息地在一旁伺候。福临扔下手中狼毫,眼神微凛,边匆匆出殿,边冷声吩咐,“吴良辅,传朕口谕。从今儿起,朕要搬去南台居住。着襄郡王、安亲王随驾伺候……”慈宁宫。“太后无须伤心,皇上说的只是气话……”“他恨哀家,这不是假的。从他眼神里,哀家看得清清楚楚……”布木布泰想起福临叛逆之态,伤心不止。苏麻一边给主子松筋骨,一边柔声规劝。“皇上驾到——”内监的传禀声,在殿外响起。福临去而复返,再一次出现在布木布泰眼前。他冷冷地盯着布木布泰,“朕今生最在乎的女子,只有明月。太后何其心狠,竟三番两次拆散她和朕。太后既不在乎朕之感受,朕又何须顾惜太后感受。从今儿起,朕要搬到南台去住,再也不回这大清皇宫……”布木布泰闻言,心一阵阵绞疼。她嘴角微牵,露出一抹苦笑,“哀家为皇上操碎了心,倒换得皇上恨哀家……皇上可知道,哀家为什么要把明月送到襄王府?”

见福临不语,又道,“太妃早就撒播下流言,说皇上君霸臣妻,兄占弟妇。她想要用明月为自己儿子换亲王旗主之位,顺便败坏皇上清誉。试问一下,哀家能答应吗?”

福临冷哼一声,“什么时候,太后也学会推卸责任了?不就是一个亲王之位吗?说实话,朕早就想给博果尔了!不就是一个旗主吗?大清有八旗之多,一个旗的兵力,还撼动不了朕之江山……”布木布泰摇摇头,“一个济尔哈朗,就逼得皇上忍痛割爱,不得不杀掉推行满汉之策的陈名夏。若再加上一个博果尔,皇上的江山,还能坐得稳吗?”

冷笑,“哀家提醒皇上,别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陈名夏三个字,似乎戳到了福临疼处。他那冠玉似的俊美容颜,瞬间一变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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