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这座宫殿面阔七间,进深五间,菱花槅扇门,单檐琉璃瓦,辉煌雄伟。殿前有月台,两侧有廊芜。慈宁门前有小广场,殿后有佛堂花园,是太后太妃门颐养天年之所在。梨花镜里,是一张面色苍白却难掩风韵的脸。这风韵犹存的俏脸上,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年近四十徐娘半老的妇人,正是孝庄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咳咳……”一阵嗓子发痒,布木布泰禁不住咳嗽了一声。她掏出绢帕,轻轻擦了一下嘴。“太后还病着,怎么起来了?”
一个与布木布泰年纪相仿的女子走进来,见孝庄端坐在梳妆台前,面露关切之色,“要觉着乏,就继续躺着……”“躺了多日,骨头都散了。再这样躺下去,怕是起不来了。”
布木布泰又咳了一声,懒洋洋地,“苏麻,帮哀家梳洗梳洗。哀家想在正殿坐会儿,找人说说话……”“太妃到——”内监的传禀声,在殿外响起。苏麻扫了一下窗外,眼里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轻蔑与提防,“太后刚想找人说话,这陪您闲话家常的人,就来了。”
一个侍女进来,福了一福,“太后,太妃来给您请安了。”
布木布泰凤眸微敛,闭目,“让她先候着,哀家这就来……”苏麻看了看侍女,吩咐,“素心,你先去回太妃。就说太后正在梳妆,毕了,自会出去见她……”素心应了一声,出了寝殿。苏麻帮太后梳了一个寻常的发髻,拿了件常服穿上,搀着布木布泰越过重重帷幕,款步走向正殿。“娜木钟给姐姐请安了——”一个娇俏如少女般的妇人,轻轻福了一福后,款步迎了上来,身姿风摆柳一般。那甜润婉转的声音,如黄莺一般清亮动听。她巴结似的搀着布木布泰另一侧,扶太后在正殿软榻上坐下。等太后坐稳,才由侍女青尔黛搀扶着,在早已经设好的软椅上坐下。“哀家正觉得闷倦无聊,想找人说说话,妹妹来得正是时候……”“妹妹猜想,姐姐躺了数日,一定会闷得慌。所以,才巴巴地跑过来,给姐姐请安解闷。若姐姐一高兴,这病也就好得快了……”“妹妹小嘴儿真甜,哀家一见妹妹,这病啊,就好了三分……”“姐姐这么说,妹妹倒成了灵丹妙药了……”“皇父摄政王到——”内监的传禀声,再一次响起来。布木布泰听见多尔衮驾到,眼里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羞涩。那娇羞的神色只一闪,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娜木钟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布木布泰,无巧不巧看见了孝庄太后的娇羞之态。她心里冷哼了一声,暗自鄙夷,腹诽,“这对奸夫淫妇,也太放肆了。大白天的,竟公然私会。看来,本宫来的不是时候。修缮贝勒府的银子,今儿怕是没机会跟她提了……”娜木钟情知要无功而返,遂起身,告辞,“摄政王驾到,必定和姐姐有要事相商。妹妹回去了,改日再来给姐姐请安……”布木布泰怕太妃疑心,刻意挽留,“摄政王不是外人,妹妹不用避嫌。安心在这坐着,等他说完正事儿走了,咱们接着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