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吃喝之后,双方的关系得到极大的改善,互相之间亲切愉快,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气氛很是融洽。酒足饭饱之后,林名震看了看手表,他的意思是告诉胡铭晨他们,有什么要说的事情,时间差不多,可以说了。可是胡建强看了胡铭晨一眼,他要看胡铭晨的意思。然而胡铭晨却表现得不急不躁:“林叔叔,怎么,你晚上还有工作?”
“晚上是没什么工作了,只是忙了一天,还是挺累的,想早点回家去休息,明天还得道下面的攀云县去核实一笔贷款呢。”
林名震道。林铭晨提到了回家休息,提到了贷款,这已经算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在他想来,胡铭晨他们不可能还不懂事,有什么事就真该说了。林名震并不觉得胡铭晨他们不想贷款,说难听点,要是他们不想贷款的话,干嘛犯贱花钱请他吃饭,他们平时又不是真的关系很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嘛。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只不过林名震忘了,今晚上的见面,可是他最先主动提起来的。说起来,胡铭晨他们只能算是应约和客气主动买单而已。“林叔叔,你开车来没有?要是没有的话,等一会儿,我们送您回去吧。”
胡铭晨根本不接贷款那茬,反而是你要走,那就送你走。在人情世故上的处理,胡铭晨已经做到了圆融顺滑,让人想挑毛病都难以挑出来。“我知道要喝酒,所以就打车来的,单位的车停在单位了。一会儿不用送,我自己在门口拦个车回去就行了,反正这里离家不远。”
林名震道。“那还用的着你打车啊,一会儿我们送你回去吧,公司买了辆皮卡车代步,你放心,是洗干净了啊,呵呵。”
胡铭晨道。“是啊,林主任,等走的时候,我和小晨送你。”
说这话的时候,胡建强给胡铭晨使了个眼色。胡建强的意思是该提的就提了,要是林名震真的走了,那下次就不好再找他谈贷款的事情了。然而胡铭晨就是装作没看见,依然若无其事,就没打算提贷款的事情。“呵呵,那也行,真想不到,你们一转眼,竟然公司都配车了。这一两年,你们公司的业务发展还不错吧?”
接受之后,林名震摆出一副关心的架势问道。“还行,发展得挺快。在杜格乡,我们见了一条民族街,目前是乡里面的标志性建筑和繁华所在了。除此之外,我们还开了好几家超市,不但市里面有,高山县城以及下面的乡镇,我们也在布点了。另外,在仁传那边,公司还投资了一家旅游公司,开发山顶湖以及周边的区域。”
胡建强解释汇报道。至于鹏城那边的彭博电子有限公司以及企鹅科技,他则是只字不提。这一块,就算要讲述,那也是由胡铭晨来,胡铭晨比他更了解那边的情况。“我记得徐天才给我提起过,你们将凤凰山上买来的地倒卖,转手就赚了两千多万,那些钱都铺下去了?”
林名震道。“是啊,都铺下去了。金钱必须要做投资,才能带来收益,要是光存在银行里,等于是贬值,要不了几年,物价就能将其吃去一半,不划算。”
胡铭晨道。“两千多万都话下去了?”
“呵呵,林叔叔,你觉得两千多万很多吗?真正用在投资上,砸下去也许就冒几个泡而已。别说只是两千多万,就是两亿多,也很容易就投下去。”
胡铭晨轻松道。“做投资是要看收益的,可不能光砸钱没产出啊。”
林名震评论道。“嗯,林叔叔说的在理,我们的投资,带目前为止,带来的收益都还比较不错。就拿杜格乡的民族街来说吧,当初投了两百多万,现在恐怕五六百万都不止了吧。”
胡铭晨随口道。“有这么高的收益?”
林名震表示诧异。“呵呵,林叔叔,那个收益还算高啊?现在到处都是投资机会,随便找一个项目,收益都不会比这个差,甚至有些还能高出许多倍。你看那些富豪的资产,有些一年就翻一倍。”
胡铭晨轻轻松松的道,对于这样的收益,他好像还有些看不上。说来也是,比如当初胡铭晨在凤凰山的投资,那收益可是几十倍。再比如他在企鹅科技的投资,那更是咂舌,目前就已经有几十倍了,以后还会暴增到上百倍,上千倍。所以,杜格乡民族街的小项目,只是小儿科。兴盛超市的投资,从资产角度说,目前也是翻翻了的。“现在投下去的钱,赚的是多,可是亏的也不少,我们在银行里面,这些看了可不少。”
林名震点了点头道。“林叔叔,恕我直言,你们虽然名义上是商业银行,实际上却承担的是政策性银行的功能。你说你们贷出去的款,很多都亏掉了。这点你是很清楚的嘛,这些钱有多少是你们银行自己真正想贷的,又有多少是打招呼贷出去的。在你们的客户中,那些国有企业绝对是大头,他们能有什么效益啊,我记得几天前看到新闻说,你们还贷款给岱县煤矿发工资,你想想,他们自己给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你们贷出去的钱不打水漂还能怎么着。只是大家都是国家的,亏了就亏了罢了。如果是自己的钱,谁会那么干啊,你说是吧?”
胡铭晨拿起茶壶,帮林名震斟满他的茶杯道。胡铭晨的这一番言语,使得林名震看向他的目光都变得异样,尤其是胡铭晨提到的商业型银行承担政策性银行的功能,更是让他刮目相看,一般人,是看不到这么透彻的。“怪不得你们的投资会有那么好的收益,你是明白人,看得清楚透彻啊。有些贷款,我们其实也不想发放,可是最后又不得不发放,就算明知钱发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市里省里都有压力和要求,让我们帮助地方发展,帮助国有企业渡过难关,有些招呼是不得不听的。”
林名震深有感触的说道。“你们不是垂直管理吗?”
胡建强问道。“体制是垂直管理,可实际上也不尽然,我们毕竟要在这块地方设点和开展业务,那就少不了受到地方的影响,要是地方上掣肘我们,我们也会困难重重。想想是一回事,现实是一回事,这就是我们的现实。别看我们行长牛皮哄哄的,真见到了市里面的领导,还不是得弯腰。权利不一样,影响力不一样。”
林名震喝了一口茶道。在银行工作多年,对于这里面的细微之处,林名震是很有感觉的。他们银行的行长,而银行却有很多家。起码国有四大行,每个城市一定有。“我还以为地方上为了拿到钱,要处处看你们的脸色呢。”
胡建强道。“哪有那么夸张,对于县里面,也许是,但是对市里面,就完全不是了。别的不讲,光级别就有差距了嘛。”
林名震道。说起这些起劲的话题,林名震也不累了,不提要回家的事情了,而胡铭晨和胡建强,也不提送不送的事情了。“那倒也是,林叔叔,我觉得吧,要是有机会,你还是从银行系统里面调出来吧,到地方上任职,发展机会估计要多很多。”
胡铭晨附和着提议道。“算了,那我就不想了,像我们这种级别,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就算是支行领导,要调到地方的可能性也一样不大,我啊,还是安安稳稳,老老实实的在银行里面干到退休,拿点退休工资得了。”
林名震说的是实话,却又不是实话。说他讲的是实话,的确要从银行系统调到地方任职,门的确是开了个口子,但是难度真的很不小,每天可以做这种转换的人,实属凤毛菱角。术业有专攻,他们更多的时候,还是要留在银行里面服务。说他讲的又不是实话,指的是林名震其实也未必就想调到地方。一方面是工资待遇不同,另一方面则是自由度大很多。地方上要这个管那个管,他们银行系统里面,几乎就没人管。更何况林名震在信贷部,在这个部门,油水多,工作相对清闲,而且还受到尊重,走到哪里都有人请客拍马屁,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名震愿意调出到地方工作,那才是怪事。当一个信贷部主任,就算有人拿个乡长来换,人家也未必愿意。“呵呵,林叔叔,我猜怕是没那么容易哟。以后你应该还要继续往上进步,到时候少不了你忙的,你想安安稳稳老老实实,怕是没有多大的空间。”
胡铭晨笑道。胡铭晨这一说,一下子就把林名震脑子里面的想法给再次激了出来,他这才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对主任取而代之,今天和胡铭晨他们见面是为了得到支持,增加自己从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