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律师的师父孟广达律师,是本省的知名刑辩律师,您两位上网一查就知道了。
宇文律师和他师父都是方轶团队的律师,方律师在刑事方面的专业能力您不用怀疑,他在本省都是数一数二的知名刑辩律师。 这个案子不是太复杂,根本不用方律师承办,宇文律师其实就可以胜任,但是如果您想让孟广达律师办您老公的案子,为了您的利益着想,我们也可以把案子推荐给孟律师。”大宝一脸真诚的看向何艳。
“如果委托孟广达律师,律师费需要多少钱?”何艳考虑再三问道。
“这案子不复杂,又是在本市,应该不会超过五万元。具体我需要跟孟律师商量下。您也可以先委托会见,然后根据案情再谈委托费用。”宇文东说道。
“嗯,如果委托会见需要多少钱?”何艳问道。
“五千元一次。如果需要申请取保候审再加三千元。”宇文东说道。
“好,八千就八千,明天能办委托吗?”何艳立刻拍板问道。
“没问题。我明天在律所等您。我把地址给您。”宇文东心里高兴。大宝心里也高兴,又赚了一笔。
何艳不傻,也不是一个轻易就会相信律师的女人,虽然老公被抓她有些慌神,但仍旧保持着一丝理智。她能这么快答应委托,是因为三哥跟她说完找大宝帮忙后,她在网上查过盛德律师事务所,也查方轶团队里律师的情况。 她进门第一眼便认出了宇文东,知道大宝没有骗三哥,所以才会谈的这么顺利。 次日一早,何艳来到律所办了委托手续,这个案子由孟广达和隋夏一同办理,宇文东因为没有拿到律师证,所以没有再参与。 …… 方轶刚从万可法的办公室出来,隋夏快步走了过来,她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啦?”方轶看向她。
“刚才宋律师打了一个电话,我看他情绪不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小会议室。会不会是他家里……有什么事?”隋夏说道。
宋辉人不错,平时没少帮隋夏,隋夏又是个热心肠,所以见他如此有些担心,她觉得有必要跟方轶说下。另外,隋夏是方轶的半个秘书,平时方轶事情多,团队里有什么事都是隋夏张罗。 “不会吧……,我过去看看。”方轶了解宋辉,他是一个比较闷的人,有什么事不太爱跟同事聊。
方轶走进小会议室时,宋辉正站在窗前,漫无目的的望着窗外,吸着香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窗子开了一条很大的缝,冷风嗖嗖的往里灌着。 方轶的敲门声惊动了宋辉,他回头正看到方轶进门。 “方律师,有事?”宋辉转过身,一脸疑惑的看向方轶。
“老宋,咱们这么多年的同事了,……你是不是什么事?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方轶关上门后,认真的看着他。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宋辉笑的很真诚,不像是在演戏,随后他递给了方轶一份判决书。 方轶接过来,看了他一眼后,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方轶知道问题可能出在判决书上。 “我毕业那年,进入律所跟着师父一起办案子,随后拿了律师证。那时候意气风发,雄心万丈。我执业的第二年,跟着师父一起接了这个案子,这个案子差点让我的信仰崩塌。我甚至开始怀疑当初自己的选择。 这个案子的被告人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名叫邱兆星,在他四十岁的时候,他爱人给他生了个儿子,因为他爱人奶水不足,经过千挑万选,他选了一款在电视台打广告的知名大品牌奶粉。 三路事件出来后,为安全起见,他拿着奶粉去检测,结果发现奶粉中的三JQA超标。随后,他去医院给孩子检查,发现孩子肾脏功能受损。 于是邱兆星开始与奶粉企业沟通,要求给与赔偿,一开始双方达成协议,企业给他五十万,双方签署了协议。 后来他觉得问题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又向企业索赔二百万。就在此时,奶粉企业去公安部门报了警,说他敲诈勒索。公安部门将他抓了起来。 一审法院认为,他再次提出的二百万赔偿,系在不存在合法请求的情况下,提出的索赔要求,非法占有目的明确。最后法院以敲诈勒索罪判了他五年。 此后二审和再审,均被驳回,维持原判。”说到此处,宋辉将手中的烟屁掐灭扔在了烟灰缸内,又点了一支。
“他出狱后,找到我,让我帮他继续申诉,此时他的企业早已倒闭,家里日子过的很难。经过一年多的申诉,省高院最终做出了再审决定,并同时决定提审此案。 之前我一直忙着和检察院沟通案情,检察院对这个案子也很重视。我与检察员基本达成了一致,邱兆星的行为不构成敲诈勒索罪。 邱兆星有权提出索赔,如果奶粉企业不同意其索赔数额,可以走司法途径,他们之间属于有争议的民事法律关系。邱兆星索赔行为和数量并不影响其目的的正当性。 上周省高院开的庭,你手里拿的就是省高院的判决书,邱兆星无罪。 已经八年多了,邱兆星一直没有放弃。在他企业最辉煌的时候,他被抓入狱,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我也已经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律师,我为他感到高兴,但同时也感到悲哀和无奈,很多时候我们即便拿出法律条文来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有点找不到方向了……”宋辉坐下后看向窗外的远方,吸着烟,有些迷茫。 “但是最后你们赢了!你们的坚持是有价值的!”方轶放下判决书,说道。
“赢了?!八年多,只为了一纸判决!当事人失去的东西远比得到的要多的多。这可能就是网上传说的迟到的正义吧!”宋辉一脸的无奈。
“老宋,有时候知道远比不知道更痛苦,现实如此,想开点吧。 咱们见到的灰黑面是别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但咱们不能因此就放弃,或者迷茫,心中一定要有光,一根火柴的光不大,但是一百根,一千根呢?”方轶劝道。他怕老宋一头钻进死胡同出不来。
“我明白。”宋辉转过头挤出一丝微笑,挥了挥手:“我只是感觉心里憋的慌。待一会儿就好了。”
方轶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臂膀,离开了会议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