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五单。”
瘦条脸年轻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两单是需要去京城最高院申请再审的,被所里直接否了。
两单是杀人案,想要减刑,马上二审要开庭了,我听律师说基本上也就是走走程序的事,根本没有希望。而且当事人要求还挺高,分到谁手里都腻歪,据说有一单已经解除委托,退钱了。”“那不是还有一单嘛。”
圆脸年轻人掰着手指头算了下说道。
“哎!那是个老SF户了,讲起法条来比律师都流利,咋签?主任把我叫去办公室臭骂了一顿。 当初是主任要求我过来拉客户的,说只要是出来的客户刑事案子的尽可能往所里拉,可真拉回去了还挨骂,这活儿没法干了。”瘦条子脸抱怨道。
“哎!谁说不是啊。你说这盛德律所也真是的,看得上眼的案子全都签了,人家不签的,咱也没法签。这活儿,还不如去法院门口拉客呢。”圆脸年轻人也附和道。
“又出来一位……”圆脸年轻人已经起身扑了过去。 瘦条子脸闻言,起身有点猛,顿感一阵头晕,小金星在眼前乱冒。他急忙扶住旁边的一颗小树,像狗撒尿一般抬起了一条腿:“窝草,腿蹲麻了!”…… 次日一早,方轶和云乔先去了看守所会见刘梦鸽,后者长的很富态,可能是主动到检察院坦白后心里的负担没那么重了,精神状态尚可。 刘梦鸽讲述的事发经过果然与之前她丈夫童志正所说相差不多。随后方轶和云乔又去了法院阅卷。 “云乔,你联系下检察院,从今天会见和阅卷的情况看,这事并不复杂,我想跟负责此案的检察员聊聊,提交一份律师意见。”
在回去的路上,方轶思索着。
“好嘞。师父,您是不是觉得这案子有可能不够成犯罪?”云乔听出了方轶的潜台词。
“嗯,这案子其实挺明显的,法院如果判的话,我感觉证据有些不足。我不明为什么检察院会把这案子移交法院。”方轶有些不太理解。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方轶将刘梦鸽挪用公款案的律师意见赶了出来。他刚伸个懒腰想休息下,云乔进来了,告诉他检察院约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去检察院。 孟广达收拾完桌子上的案卷刚提起包,准备回家,宇文东告诉他,大宝又给他推过来一个案子,明天客户会来律所面谈。 次日一早,方轶将律师意见又过了一遍进行修改后打印了一份,让云乔带上,而后二人去了检察院。 在检察院大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位年轻的女检察员走了出来。 “哪位是方轶律师?”女检察员站在大门口冲着门外的几个人大声道。
“我是,这是我们的委托手续。”方轶急忙走了过来,将委托手续和律师证递了过去。
女检察员拿着手续和律师证,面无表情的斜了一眼方轶和云乔,鼻子中“嗯”了一声:“跟我来吧。”进入办公楼后,方轶二人被安排进了一间小办公室,等了大约十多分钟,一位花白头发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检察员走了进来。 “方律师您好,我是负责刘梦鸽案的检察员,我姓高。你们过来是要沟通下案情还是……”男检察员坐下后,看向方轶。 “您好,高检察员。对,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沟通下案情。”
方轶说道。
“哦,之前那位检察员出了点状况,我前两天刚接手这个案子,大概案情我看了。您先说说您的意见吧。”高检察员的态度很客气。
方轶一怔,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换了办案的检察员。 “这是我们的律师意见,我认为被告人刘梦鸽不构成挪用公款罪。”说着方轶从云乔手中接过了早上打印的律师意见递了过去。
“哦?您说说理由。”高检察员接过律师意见,看了一眼后问道。
“我们认为,根据本案现有证据及案情,被告人刘梦鸽的行为不构成挪用公款罪,理由是: 一、挪用公款犯罪的本质特征在于使单位公款失控、处于风险之中,而本案被告人刘梦鸽的行为不符合该特征。 挪用公款罪行为的危害性本质上体现为:一是使公款脱离应有控制,二是使公款处于风险之中。 首先,挪用公款犯罪中,公款的所有权归于单位,该公款理应由享有所有权的单位控制,正是由于犯罪人的挪用行为,使公款脱离应有的公共控制,转为私人控制。行为人对这种公款控制权的非法侵犯,是挪用公款罪成罪原因之一。 在本案中,以支付药款和医疗器械款为目的向外流转款项,是县医院与供应商交接款项控制权的过程。作为该款项合法的继任控制权人,县医院的供应商有权行使,包括事先指定该款项向哪个方向流转。 所以,本案被告人刘梦鸽在事先征得县医院供应商同意的情况下,以其他单位的等额银行承兑汇票代替医院付款从而清偿欠款,同时使医院资金流向其丈夫经营的公司的行为,实质上是在行使县医院的供应商对该款的控制权,不存在公款脱离县医院控制的情况。 其次,在本案中,县医院的药款和医疗器材款并未处于风险之中: 1、支付药款和医疗器械款是医院履行药品买卖合同的义务,合同项下确定数额的药款和医疗器械款从医院流出是必然且必需的; 2、县医院的供应商作为接受药款的权利人,事先同意以银行承兑汇票清结县医院的药款和医疗器械款,也就是说,供应商同意了交付手段的改变; 3、刘梦鸽丈夫童志正的公司转让的银行承兑汇票和县医院转让的银行转账支票同时进行,且数额相等,医院没有任何损失。 虽然,从表面上看,县医院的款项并未直接用于清偿该单位的债务,但经供应商事先同意,并以等额汇票作为偿付替代手段的情况下,药款和医疗器械款不存在危险,医院债务实际上已经得到及时清偿,与直接将款项给付药商没有本质差别。”方轶边说边观察高检察员的脸色和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