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看守所后,方轶和云乔上了车,中午在县里找了一家餐馆,吃了一顿驴肉火烧。
“师父,对方三个人,还拿着钢管等凶器,为什么您刚才说谈培才可能构成防卫过当? 对方三个人打谈培才一个,结果谈培才被打急眼了,掏出刀扎伤了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谈培才有没有可能构成特殊防卫。 毕竟是对方先动的手,而且对方的行为应该算是行凶吧?”云乔啃着驴肉火烧,看向方轶,问道。
“谈培才确实是出于正当防卫的目的,才掏刀扎人。但是被害人手里没有拿任何凶器,只是空手抽谈培才嘴巴。 虽然被害人构成对谈培才的故意伤害,但远达不到致人重伤或死亡的程度。所以谈培才的防卫行为明显超过必要限度,属防卫过当。”方轶解释道。
“但是对方三个人中,不是有两个人拿着钢管吗?钢管不算是凶器吗?”云乔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道。
“但是,实际上对谈培才进行殴打的只有被害人一人,另外两人并未动手,只是起到了威慑作用。 如果三人是奔着要谈培才命的目的去的,绝对不会是这个结果,可能第一轮谈培才就倒下了,不死也得重伤。”方轶说道。
“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云乔点了点头。
次日下午,彭华雁和田彩英再次走进律所会议室,来见方轶。 “方律师,按照您的说法,我外甥谈培才很有可能构成故意伤害罪,不能做无罪辩护,只能做罪轻辩护?”在方轶分析完案情后,彭华雁看向方轶问道。
“是的,从目前的情况看,检察院认为您外甥谈培才与被害人之间属于互殴,您外甥的行为不构成正当防卫,他的行为构成故意伤害罪。 但是我认为,您外甥谈培才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只是防卫过当,构成故意伤害罪。”方轶解释道。
“那这罪名不都一样吗?都是故意伤害罪。”田彩英的潜台词是,既然检察院和律师的意见都是构成故意伤害罪,那我请律师有什么用,这不白花钱吗?
“方律师,您别误会,彩英的意思是说,检察院认定的故意伤害罪和您说的故意伤害罪,差别在哪?”彭华雁急忙把话往回拉了拉,以免平白无故的得罪人。
彭华雁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商场老将,在待人接物上,绝对不是家庭主妇田彩英可以比拟的。 虽然方轶说的和检察院说的罪名一样,但是彭华雁却没有像田彩英那样不过大脑的去理解问题。她注意到检察院认定的是互殴,而方轶说的是防卫过当,这两种说法应该是有区别的,但是区别有多大她不太清楚,所以她想听听方轶的解释。 “没关系,田女士的心情我能理解。是这样,如果按照检察院的指控,双方是互殴,那么谈培才会被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因为对方被扎成了重伤,很有可能判下来刑期会在五年以上。 如果法院采纳我的辩护意见,认定谈培才属于防卫过当,虽然仍然构成故意伤害罪,但是应当减轻处罚。谈培才极有可能会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两者的区别在量刑上。”方轶解释道。
“方律师,不好意思哈,刚才是我没听明白。”听方轶解释完后,田彩英觉得刚才自己的话有些不太妥,急忙往回找了找。
“没关系,这个案子稍微有点复杂。”方轶客气道。
很多时候律师不能因为当事人的一句气话就疯狂的回怼,就好比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再咬狗一口吧(关键是跟狗对咬,大概率人是咬不赢的),那样会让客户觉得律师很没有素质,也会得罪潜在客户。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跟当事人吵,直接回到问题本身,用案件事实、法律逻辑,和已有案例拍死对方,让对方服你,不敢再跟你呲牙。 如果拍不死、拍不倒怎么办,比如碰到混不吝的当事人,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接受他的委托,以免陷入被动,案子办的一肚子气,搞不好最后还得退费。 “方律师,就按照您说的办吧,如果委托您出庭辩护,律师费多少钱?”彭华雁当场拍板道。
“一审律师费十万元。如果有二审,二审律师费五万元。”方轶说道。
“对了,方律师,我丈夫的案子,您有多大把握能让法院判他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田彩英突然问道。
“呃……这个我真没办法给您保证。庭审过程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方轶一怔,解释道。
“彩英,你还有其他要问的吗?”彭华雁看向身旁的田彩英,眼神中有些许的无奈,但后者却未发现。
田彩英摇了摇头。 “方律师,那就按照您说的办吧,您准备手续,我们今天就签字付款。后面的事就交给您了。”彭华雁诚恳的说道。
“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方轶说完,看向云乔,后者起身去了楼下,准备委托手续。
办公室内,方轶正在为谈培才故意伤害案准备辩护意见,马义走了进来。 “老方,你的队伍咋样了?”马义坐在沙发上,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了一根。
“一共三人,包括一名助理。”方轶来到马义近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怎么这么点人啊!”马义把香烟从嘴中拿掉,惊讶的看向他。
“我们团队主打刑事诉讼,而且目前工作量还算饱和,等后期业务量上来了,再招律师也不迟,这段时间我正在物色合适的律师。”方轶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这是要搞精英律师团队啊!”马义点着头,一副我懂的表情,说道。
“你团队怎么样?”方轶问道。
“三个律师名额已经满了,最近这几年离婚诉讼比较多,而且分的家产也多是房产、汽车、股票等高价值的财产。所以很多律师往这块业务钻。不愁招律师。”马义得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