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凤之觉得阿欢真是贴心,轻轻捏了一下她圆圆的脸蛋,安抚道:“放心吧,我就是想看看孔氏要耍什么花样,没想到就是想送一个庶女来侯府恶心我,还真……无趣。”
无趣?!阿欢在心里呐喊,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她看着都嫌头疼,世子夫人竟觉得无趣!看来世子夫人的心性真的是被将军府的人给磨炼出来了。阿欢打算问问夫人她们是走还是留下来看戏,那一边孔氏已经带人赶到了。孔氏看见扶着井口一脸绝望的虞灵珑,急急地喊道:“灵珑,你这是要干嘛?你快给母亲下来,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虞灵珑脸色惨白地看着孔氏,哀戚道:“母亲……女儿实在没有办法了……是女儿不孝……”“灵珑,你是个懂事的,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商量,绝不到要自寻短见的地步!好孩子,你若是就这样跳下去,让母亲怎么办!让你祖母怎么办!”
孔氏正焦急地劝着虞灵珑,虞老夫人也在下人的搀扶下快步走进了园子,瞧见虞灵珑贴在水井边,她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得干净,险些一个不稳,朝后栽倒。看见虞老夫人的反应,虞凤之猜出这件事老夫人之前是不知道的。老夫人抖着唇瓣看着一旁的下人,急道:“你们愣着做甚!还不把三小姐救下来!”
可几个婆子刚要朝虞灵珑靠近,虞灵珑就拼命摇头,整个人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好像随时都可能跳下井去。“祖母,孙女不孝,可孙女真的没有办法!祖父要让我嫁给陈校尉,与其被陈校尉打死,不如孙女就这样去吧,还来得干净!”
虞老夫人既惊讶,又莫名,“什么打死你,陈校尉为何要打死你?”
孔氏眸光微闪,立即用帕子擦了擦勉强挤出来的眼泪,“母亲不知,虽然陈校尉风评尚可,可儿媳觉得他若真如父亲说得那般有潜力,怎会愿意娶咱家一个庶女!于是儿媳就叫人去打听了一下这陈校尉私下如何,竟打听出他前头两个妻子死得都有些蹊跷!我真的舍不得让灵珑嫁给那样的人,可这是父亲定下的亲事,咱们已经换了庚帖,还收了聘礼,怎好突然退亲,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虞老夫人脸色一凝,惊讶地道:“陈校尉的娘子的死……与他有关?”
“这事儿媳是从陈校尉家里的婢女那里打听到的,到底怎样,儿媳也说不准啊!也许……也许是那婢女扯谎……”孔氏的语气很虚,这让虞老夫人觉得孔氏是在安慰她。怪不得她觉得灵珑这几日都心事重重的,原来是因为亲事。虞老夫人虽然对孙女的感情不如孙子,但她们好歹也姓虞,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且若虞灵珑真的在府里跳了井,不知道外面要怎么传虞府!“灵珑丫头,你先别急,这事咱们可以再想办法!总有办法可以解决的!你先到祖母身边来!”
虞灵珑遥遥看向置身事外的虞凤之,垂泪道:“祖母,没用的,我都已经想过了,能救我的,唯有大姐姐……我求过她了,她不愿帮我,还说让我……让我去做姑子!我做姑子不要紧,可到时满城都是咱们虞府的闲话,其他姐妹还如何嫁人!?我不能只想我自己,不为其他姐妹考虑,不如就这么去了,一了百了!”
阿欢在一旁听的手痒痒,恨不得冲上去给虞灵珑两拳。她这含沙射影的话,分明是在说她家夫人不顾其他姐妹死活。虞凤之一脸玩味的看着戏,原来虞灵珑闹这一出不是给她看,而是给老太太看,是想让老太太做主让她进侯府。可惜她打错了算盘,就算虞老夫人同意,她也不同意的!果然如虞凤之所料,虞老夫人听了虞灵珑的话,已经想明白为何只有虞凤之能帮她。聘礼已经收了,如果现在退婚,不仅伤了和陈家的情分,灵珑丫头想再嫁人也困难了。唯有让灵珑跟凤之丫头去侯府,才能把这件事的损失降到最低。如果陈家问起,就说是凤之丫头非要带庶妹一起嫁过去做媵妾,府里一乱,拿错了庚帖,竟把虞灵珑的庚帖放进了凤之丫头的陪嫁单子里。灵珑现在名义上已经是侯府的人,怎好再嫁陈校尉,这样一来他们陪些聘礼就能推脱过去。最主要的是陈校尉曾经是靖轩侯的旧部,不看僧面看佛面,定不会过于计较此事。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虞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抿起有些褶皱的唇瓣,朝虞凤之看了过来。“凤之丫头……你就先应下,你有什么要求,咱们之后再谈!”
这事命令的语气,竟是商量都不与她商量。虞凤之笑了,“我的要求就是不准虞灵珑进入靖轩侯府,三妹怕退婚有不好的名声传出去,我亦怕别人骂我欺负庶妹!”
孔氏见虞凤之不松口,假意哭道:“凤之,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心狠了,是你的名声重要,还是灵珑的命重要?”
“她的命,自己都不珍惜,与我何干?”
虞凤之整理了一下披帛,冷眸扫过众人,“是了,你们觉得我的名声不好,所以,有脏水都往我的身上泼!你们都是干干净净的,就我是恶人,既然横竖都是恶人,那这个逼死庶妹的名声我担了,大不了以后谁说我,我就跟他当街掰扯掰扯这件事,看看怨不怨得到我头上!”
孔氏被虞凤之怼蒙了,从前这草包虽然跋扈,但其实她很在乎别人的看法,现在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混不吝!她好不容易才促成今日的局,必须要将虞灵珑送到靖轩侯府去!孔氏转了转眼珠儿,凑到虞老夫人身边低声道:“母亲,凤之丫头不懂,咱们不能看着她胡闹,其实儿媳也觉得让灵珑跟着凤之去侯府是两全其美的事。”
虞老夫人心中又乱又急,一时间没想通孔氏所说的两全其美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