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彩夏,程氏有些红了眼眶道:“贵嫔娘娘,可还好?”
彩夏自然知道程氏的意思,当初的事情,怕是程氏也听闻了几分,不过到底如今都是过去了,提了倒是徒添了几分伤心,因此便笑着道:“夫人放心,娘娘一切安好。”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程氏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一个劲儿的重复着这句话。几年来都没有见过萧婉的程氏,如今正的瞧上了面,二人的眼眶难免都泛红了。因此彩夏奉了茶后,就领了人退了出去,留了地让萧婉和程氏二人好好的说话。瞧着已经没了外人,萧婉这才情绪外露了几分道:“母亲近来可好?”
“好,家中一切都好,娘娘,您在宫里,可是……”说道这儿,程氏有些泣不成声,萧婉这几年性子倒是内敛了很多,如今心里虽然是伤心,但是也只是微微红了眼,瞧见程氏哭得这般的伤心,只道:“母亲不要再伤心了,不过是过去的事情,如今倒是没什么必要了。”
萧婉是程氏的嫡长女,自然是颇受宠爱,不过程氏性子不强,遇到事情的时候也多半是像平常的妇人一般,不过她还是有几分见识的,更何况当初的事情,她虽然只是听说了一星半点,可也知道是凶险万分,如今贵嫔娘娘能够在这儿稳妥的和她说话,想来这些年怕是吃了不少的苦,因此听到萧婉这样的言语,程氏虽然觉得萧婉有些轻描淡写了些,但是知道如今自己这样哭哭啼啼也是无用,因此便敛了泪水道:“是臣妇失态了。当初出了事儿,臣妇想要递牌子进来,但是老爷说怕是递进来了也见不到娘娘,娘娘写信说一切安好,让老爷放心,臣妇这才又递了牌子进来,越是听说娘娘没有时间,倒是昨儿个晚上,便有公公传太后娘娘的懿旨,来府上说让臣妇今儿个进宫一趟。”
萧婉微微点头道:“是太后娘娘给的恩典,母亲来的时候可是去了太后娘娘那儿谢恩了?”
“去了一趟,太后娘娘让臣妇只在外头磕了个头,便让宫人带着来了娘娘这儿。”
萧婉微微颔首道:“待会儿母亲走的时候,我陪母亲一同去给太后娘娘谢恩。”
“娘娘说的是。”
程氏忙点头道:“今儿个臣妇进宫前,老爷说娘娘怕是有什么话要交代。”
说到这儿,程氏微微顿了顿,倒是萧婉,微微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道:“父亲这些年还好吗?”
“老爷一切安好,娘娘切勿挂心。”
“哥哥在岭南也已经去了五年了,千哥儿自从去了蒋世伯那儿,我倒是没接到他的信。”
听到萧婉谈及自己的两个儿子,程氏道:“娘娘的大哥时常写信来,说是一切安好,倒是千哥儿,先前几年也是没写几封信,倒是蒋世伯的来信里会提到几句,千哥儿去年领了好几次先头兵,攒下了不少的功绩,前不久来信说过段日子会进京一趟,怕是皇上会封赏。”
这些话是萧婉的父亲萧赋今儿个早上交代给程氏的,因此萧婉听了,便交代了一句道:“母亲回去的时候,转告父亲一句,虽然当初是皇上贬了大哥去的岭南,如今时间也到了,也是该着手着回京的事情了。”
虽然程氏不知道萧婉为何会这么想,不过当下便点头道:“娘娘放心,臣妇一定会将娘娘的话带到的。”
“昌平候和萧侧妃那儿,母亲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当初程氏将萧娴嫁到昌平候府,虽然和原先的打算的婚事有些出入,可是对于一个庶女,能够嫁去侯府做侯夫人,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若是萧娴能够安安稳稳的当昌平候夫人,不痴心妄想些其他的东西,这辈子定然是安安稳稳的,更何况婚姻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萧娴既然会帮着忠义伯府大房的那帮人来对付二房,那昌平候也不是个好的,当初可是他押着自己的大儿子回了盛京,那儿萧侧妃更是忘恩负义,若不是当初他们二房,一个萧家的旁支怎么能够成为王爷的侧妃?因此,当萧婉提及她们两的时候,程氏的脸上有些恨意道:“那昌平候夫人听说是伤了身子,不能再孕,而且身子骨不好,说是日日都要喝药,萧侧妃几年前生了个女儿后,后来就没再有孕了。”
萧婉听完程氏的话后,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道:“父亲那儿可是有什么打算?”
“今日臣妇进宫的时候,老爷倒是提这些,要不待臣妇回去后,在细细问问?”
程氏提议道。“母亲回去,倒是不用问这些了。”
萧婉轻轻摇头,随即转了个话题道:“太后娘娘说过些日子要去五台山,倒是后我也会跟着去。”
程氏一听这话,心里一酸,自己的女儿大好年华,却是早早寻了这与青灯古佛的路子,若不是因着当初的事情,她哪里需要过得这么苦,当下程氏对于忠义伯府的大房是越发的愤恨了起来。“阳哥儿几年怕是有六岁了吧!”
“是呢!娘娘记性真好。”
听到萧婉提到自己的大孙子,程氏的心里微微好受了些,阳哥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些年也没见过几次他父亲,大媳妇这些年和儿子两地分隔,好在阳哥儿是个懂事孝顺的,平日里倒也让他们这些大人有些慰藉。“都已经六年了。也该是时候了。”
萧婉微微低下头,有些梦呓道。这时,彩夏走了进来,躬了躬身道:“娘娘,时候到了。”
程氏一听,心里突然万分的不舍了起来,可是她也知道,如今能够见上一面已经算是皇家恩典了,因此,便起身行礼道:“娘娘,那臣妇就告辞了。”
萧婉微微点了点头道:“待会儿我和母亲一同去太后娘娘那儿谢恩,母亲回去后,记得和父亲说一声,阳哥儿都已经六岁了,该是时候了。”
听到萧婉这么在意阳哥儿,程氏笑着道:“娘娘烦心,臣妇知道的。”
去宁寿宫的路上,二人一路无话,太后还病着,程氏并没有见到太后的面,因此只在外头磕了头便由宫人领着走了,同时太后也赏赐了不少的东西让程氏带回去,而萧婉也是在内室里头,和太后说了几句话,瞧着太后精神头不济,伺候着太后吃了药便也告辞了。皇贵妃和柔贵妃到底如何,萧婉并不在意,如今她每日依旧是像当初一样,每日只在宁寿宫里侍疾,之后,便是回了重华宫,两点一线,极为规律。三个月后,天气慢慢的回暖,太后的身子也渐渐的好了提来,因此这五台山的事情便提上了议程。这日萧婉刚伺候完太后喝完药歇下,便回了重华宫。只是萧婉前脚刚刚迈进,便有宫人尾随而至道:“贵嫔娘娘,接旨吧!”
“贵嫔萧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教维娴。今晋为正三品妃位,赐号“婉”,授金册金印。另遣婉妃于吉日时,随太后一同前往五台山,钦此。”
说完,那宫人将手里的圣旨放入萧婉的手中,笑着道:“恭喜婉妃娘娘,贺喜婉妃娘娘。”
萧婉笑着让人给传旨的太监赐了赏之后,便扶着彩夏进了内屋。彩夏脸上的喜色可是怎么都掩不住,这会儿子没了外人在场,彩夏忙笑着道:“奴婢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如今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反观萧婉,刚刚在外头还是一脸的笑意,如今一进来,脸色顿时就淡了下去,只吩咐道:“彩夏,让人传膳吧!”
彩夏只当萧婉是饿了,因此半点儿都不敢耽搁,如今萧婉已经是妃位,这平日里的份例自然是不同,而且这瞧着,怕是这婉妃又要翻身了,因此,彩夏今儿个去领膳的时候,那些个宫人可都是热情得不得了。五月初二,是个吉日,先前就已经让钦天监相看了,原来太后是想带着吴淑妃一同去的,只是四公主却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病了,因此这日一大早,只萧婉一人陪着太后去了五台山。瞧着后面渐渐远去的朱红色宫墙,萧婉眸中闪过一抹暗色,彩夏瞧着萧婉的样子,只当萧婉是有些不舍,因此便宽慰道:“娘娘放心,这次只去半年。”
“彩夏,你觉得半年长吗?”
萧婉突然这么问。不过还未等彩夏回话,就听得萧婉又道:“五年都挨过来了,又何况半年,只希望不要太过物是人非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