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目的差不多达到了,太后面露疲惫道:“那白修仪犯了错,皇上怨她,哀家理解,可是皇子无辜,皇上也该去瞧瞧才是。皇上喜欢卫更衣,本是她的福分,可惜到底是个福薄的。皇上贵为一国之君,有些事情不用哀家多说了吧。”
封睿如今已经将心情平复了下来,在听到太后这么说,便点了点头道:“是,母后,儿臣受教了。”
“行了,哀家累了。”
说完,太后便搀着宫女手进了内室,而封睿也不多留,直径的去了关雎楼。关雎楼的宫女们瞧见皇上来了,都是一脸的喜色,而刚刚生产完了白修仪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强撑着自己的身子,面带笑意,希望能见一面圣颜。封睿丝毫不在乎产房里那浓郁的血气,只是面对着白修仪欣喜万分的面容,封睿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无比的冰冷:“修仪白氏,失妇德,善妒,念其生育四皇子有功,留其位份,即今起幽闭关雎楼,来人将四皇子抱离这里。”
白修仪不由的睁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见那嬷嬷已经抱起了自己身侧的四皇子,顿时便哭喊了起来道:“皇上,不要啊,皇上,皇上,妾求求你了……”可是不论她怎么喊,封睿心意已决,自是不会回头,而四皇子也被那嬷嬷抱出了出去,白修仪突然两眼一翻,就这么从床上摔倒了地上。且说卫兰这段日子一直都在萧寒斋里养病,可是连日却越发的觉得自己的身子劳乏,更是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故而今日稍稍有了些精神后便让莺儿带着自己来瞧瞧这御花园,进宫这么久,她最想要瞧的便是这御花园,如今时日不多,若是再不去,以后怕是没机会了。莺儿瞧着自家主子心意已决,只得扶着卫兰去了御花园。卫兰瞧着这满目的奇珍异草,心里泛出了一丝丝的涟漪,不过才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卫兰就瞧见一个大肚子的女子颐指气使从另一侧走来,要自己马上离开这里。卫兰如今心愿已了,瞧着来人不善,也不想和旁人起争执,便示意莺儿扶自己回去。可是白修仪今日就是来找卫兰麻烦的,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故而,还没等卫兰开口,白修仪身后的宫女便怒目而视道:“见了白修仪,还不行礼?”
莺儿瞧着卫兰羸弱的样子,满眼不忍道:“求修仪体谅,我家小主身子弱,能不能免了礼?”
白修仪看都没看莺儿一眼,而是慢慢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而她身后的宫女则是冷笑了一声道:“身子弱就用不着行礼了?卫更衣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吗?看来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卫兰听了这话,有些怨恨的瞧了那白修仪一眼,她如今都这样了,这宫里的人还不愿意放过自己吗?不过她的位份到底没那白修仪高,就算是白修仪想要整治她,也是有理有据的,故而卫兰轻轻拉住了莺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言,这才抬起头道:“见了白修仪,妾自然是要行礼的。”
说完,卫兰颤颤巍巍的撑着一旁的石桌站了起来,行至白修仪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不过就在她起身的一刻,卫兰的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就在此刻,她的身子好似站不稳一般,突然斜斜的的朝着白修仪的身上倒了过去。白修仪没想到卫兰会这么做,更没想过要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冒险,可是如今想要避开已然来不及了,而一旁的宫女们瞧着这样,都乱成了一团。卫兰就这样倒在了白修仪的身上,而白修仪的身下也开始涌现出大片的血迹,整个御花园里顿时人仰马翻。而卫兰在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更是撞到了一旁的石椅上,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来,等到被人抬回萧寒斋的时候,卫兰还留有一口气,她只想问问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封睿出了关雎楼,整张脸上无喜无悲,直到快到勤政殿的门口,封睿这才转过头对蒋海道:“把四皇子送到皇子所”。“是。”
蒋海见封睿没有问卫更衣的事情,当下也不敢多嘴,只是嘱咐那嬷嬷将四皇子送去了皇子所。卫兰凭着这一口气只强撑了半柱香的功夫,到死的时候眼睛都是望着外头的。吴嬷嬷好似早就料到了这般,在听到西边屋子里的恸哭之后,只是微微顿了顿,便依旧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翌日一早,众人前去凤仪宫请安的时候,都好似约好似地,提都没提昨儿个的事情。萧婉瞧见皇后出来的时候,脸上虽然用粉遮着,但还是可以瞧见她眼底的青色。确实如萧婉所料,皇后昨日并没有休息好,近来秀女的事情她就够操心的,哪知道昨天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除了要安排四皇子,那卫更衣那里她也极为头疼。若是往常,一个低位妃嫔,上不得台面,一张席子包了就好了,可是她瞧着皇上的态度有些不对,故而也不好就这么处理了,昨儿个让碧蓝去问的时候,蒋海又说皇上不见任何人,这天气热,死了人又不是好兆头,一直耽搁着也不是个事儿。皇后原本就头疼了一晚,今日一早又见到这么多的莺莺燕燕,个个搽脂抹粉,笑脸盈盈的,皇后心里头是有些不悦的。正在这时,碧蓝从外头进来,低声在皇后的耳边道:“娘娘,太后娘娘那边传话说,天气热,这人就按嫔位下了。”
皇后正为这头疼,猛地一听,心里顿时轻松的不少,虽然她倒是有些纳闷一个更衣竟然要以嫔位下葬,不过既然是太后的说的,那她照做便是了,不过是一个死人罢了,嫔位也不是什么极高的位份,给了也就给了。心里的事儿一松,皇后的面色也柔和了不少,不过瞧着下面的妃嫔,皇后也高兴不起来,不过想着昨日的事情,她还是要敲打敲打的,故而肃了脸道:“想来昨日白修仪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白修仪失了妇德,和妇言,被皇上下旨幽闭关雎楼,倒是可怜了卫嫔,年纪轻轻就……”卫兰的死众人早已知晓,不过听到皇后叫她卫嫔的时候,众人都吃了一惊,不过一个更衣罢了,为何死后居然还封了嫔位?不过这疑惑也就瞬间的功夫,左右不过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了,她们这些活人还犯不着和一个死人去争。“近来秀女大选,自然是会有新人进宫,你们作为宫里的老人,切不可像白修仪那样,这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也不用哀家来提醒你们了吧。”
皇后说这话就含着敲打之意,故而众人也都乖顺的答道:“谨遵皇后教诲。”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接着道:“四皇子年幼,白修仪犯了错,自然是不能再抚养的,这几日本宫会和皇上商议,看看到底怎么安排四皇子。行了,都跪安吧!”
皇后最后抛出了四皇子的抚养权,可谓是再一次算准了众人的心思。宫中嫔位以上的妃嫔都有皇子的抚养权,如今这嫔位以上有皇子傍身的不过就梁淑仪一人,不过这四皇子和三皇子不同,三皇子的母妃已经死了,可是四皇子的母妃却只是被皇上幽闭了起来,更何况黄对这四皇子的态度也不甚明了,若是哪日这白修仪出来了,谁也不希望自己养熟的孩子跑去别人那里叫母妃,所以这四皇子的抚养,倒不是这么简单。萧婉从凤仪宫出来的时候,远远就瞧见柔嫔和萧贵人在亲热的说这话。彩夏见了萧贵人那满脸的笑意,有些不悦低声道:“娘娘,这萧贵人可这是狼心狗肺。”
萧婉秀美微皱,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径直的回了重华宫。一路上,萧婉的面前不住的闪现三个月前家里的那封信。她着实弄不明白,明明春宴那日,母亲进宫的时候还信誓坦坦的说当初萧蔷害了自己差点儿流产,家里是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可是不过五日的功夫,家里便来信说让自己好好照顾萧蔷,以叙姐妹情谊。更是捏造了一些当初在萧家自己和萧蔷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一些趣事儿。萧婉当时还怀疑是不是有人仿造了那字迹,可是信下方的图章确是父亲独有的。父亲,萧家,如今到底是什么意思?到了重华宫,紫芝见萧婉一直坐在轿撵上,不由的轻声提醒道:“娘娘,咱们到了。”
萧婉这才收回了神色,扶着紫芝的手慢慢的进了屋子,直到旁边没了外人,这才吩咐道:“你去打探一下那柔嫔和萧贵人。”
紫芝瞧着萧婉一路上回来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她是在想刚刚在凤仪宫看到的那一幕,故而便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打探。”
紫芝正撩了帘子准备出去,就碰见了彩夏进来。彩夏刚刚守在外头,故而也听到了一些,便道:“娘娘可是要打听柔嫔和萧贵的事情?奴婢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打听了,听说这柔嫔和萧贵人是在热河交好的,说是在热河的时候,柔嫔不小心扭到了脚,真是萧贵人帮的忙,听说那个时候萧贵人忙里忙外的,等柔嫔腿好了之后,二人便亲近了起来。这几日,萧贵人还时时往柔嫔那里去呢。”
说着,更是压低了声音道:“而且奴婢还听说,萧贵人从不在皇上在的时候去,知道这事儿后,柔嫔对萧贵人更是亲密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