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之前,萧婉的母亲程氏递了牌子想要进宫,正月二十七这日早上,皇后才让内侍太监领了人进来,和程氏一同进宫的还有做侍女打扮的萧娴。“见过婉贵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一旁的萧娴在进宫只见就被程氏和自己的姨娘耳提面命了许久,说是宫中最讲究规矩,若是行错一步,那便会冲撞了贵人,给家里带来麻烦,故而,萧娴见嫡母行了礼,自然也乖乖的跟在后头行礼。萧婉居于主位,见程氏和萧娴行完了礼,忙差人将她们扶了起来。萧娴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模样虽不甚出挑,但是那双眼睛倒是灵动,让原本只有六分的颜色提升到了八分,萧婉见萧娴有些怯生生的躲在程氏的后头,笑着招手道:“娴丫头,到这儿啦。”
萧娴怯怯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嫡母,不知所措,一旁的程氏虽然埋怨这孩子到底是妾氏出身,虽然养在自己的身边,但难免还是和她生母有些联系,小家子气了些。但这是在宫里,程氏自然也不会教训萧娴,只是笑着道:“娘娘勿怪,天家威严,这丫头怕是被震慑到了。”
萧婉哪里听不出程氏话里的意思,不过她也并未在意,仍旧是笑着道:“我原先进宫的时候,娴丫头不过九,十岁的光景,许久未见,认生罢了,不过到底是自家的姐妹,生分了是到底不好。”
“娘娘说的是,都是自家姐妹。”
程氏依言附和道,随即笑着将脸转向一旁的萧娴:“快去贵嫔娘娘那里,娘娘可是你的嫡姐,你不是常常在家中念叨两个小侄女吗,怎么来了,却是害怕了?”
一旁的萧婉听了,让嬷嬷们把三公主和四公主抱了过来,许是萧婉一直对她言笑晏晏,又或是重华宫里的气氛较为和善,萧娴倒也没了刚来的那份芥蒂,满心欢喜的去瞅了瞅被奶嬷嬷抱着的三公主和四公主。萧婉见萧娴孩子心性,笑着让彩夏领着她去偏殿和三公主四公主玩。程氏见屋子里头没了外人,这才肃了脸开口道:“娘娘近来可好?那萧蔷可是一直在找娘娘的麻烦?”
萧婉微微点了点头道:“劳烦母亲和父亲挂念,女儿一切都好,萧蔷倒是会消停一段时间。”
程氏微微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别担心,忠义伯府是站在娘娘这边的。”
萧婉听了程氏的这句话,颇有些惊讶道:“可是府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程氏暗自敛了眉道:“娘娘放心,一切有臣妇和老爷,万不会让娘娘受委屈的。”
见萧婉面带疑惑,程氏低声道:“被一个宫女爬床,这事儿府里也听说了,旁的不说,还出了这档子的事情,大夫人可是坐不住,前些日子一直在求老夫人,在府里闹得不安生,大老爷被大夫人逼得没了办法,这几日倒是真病倒了,年前那档子事儿皇上已经对大老爷不满了,如今大老爷病了,皇上索性就让大老爷安安心心的在府里养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述职。前几日,大夫人竟然说动了老夫人,还真托了人进来给萧蔷求情呢。”
听了程氏的话,萧婉倒是明白为什么萧蔷免了禁闭的原因,这么看来,如今老夫人怕是后悔给萧蔷求情了吧,以自己儿子的前途去换自己孙女在宫里的一时安稳,这笔买卖倒是不划算,老夫人现在怕是连肠子都悔青了吧。程氏接着道:“前几日老爷被皇上提到了吏部尚书之职,你大哥也已经回京述职,是太长少卿之职,三老爷是今年大年初一回的家,老爷和三老爷已经商量好了,忠义伯府那便让三老爷去处理,老夫人疼幺子,这会儿子忠义伯府里头可不平静呢!”
“三叔回来了。”
听到程氏提起萧家三老爷,萧婉不由的微微一笑。她记得她这个三叔虽然是老夫人的嫡次子,但是却和他大哥不亲,反而她父亲这个庶子到更亲近些。当初老夫人执意要将二房分出忠义伯府的时候,当时三叔还为此在祠堂里长跪,虽然他们一家分了出去,当时刚开始的时候颇为艰难,若不是三叔时常接济,他们一家怕是也没那么快走出困境。只是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叔会离开家十多年。见萧婉一声不吭,程氏低声安慰道:“娘娘放宽心便是,三老爷无心仕途,如今萧家只咱们二房一家入仕,老夫人和大夫人想拿捏也得要那个本事。娘娘放宽心便是了。如今娘娘最要紧的是剩下一个皇子才是。”
“皇子?”
听到程氏提起孩子,萧婉笑得有些牵强道:“这事儿得看缘分。”
“娘娘说的是,臣妇回去后会多去拜拜菩萨,也好为娘娘求个皇子。”
见程氏一脸的期待,倒是萧婉有些艰难的转过头道:“对了,母亲今日把萧娴带进了宫,可是已经给她说亲了?”
程氏点了点头道:“原是瞧好了一门,不过老爷的意思是把萧娴嫁给昌平侯做续弦。”
“昌平候魏家?”
见程氏点了点头,萧婉不解道:“不说其他,那魏家已经淡出仕途许多年,如今不过是留得了一个好听的名号,说的好听是高嫁过去,但还得操持一大家子的人,而且那魏家大老爷年岁与萧娴差的太多,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爷的意思是,虽然魏家已经淡出仕途,但是魏家祖上是帝师,后来又是文臣之首,虽然淡了出去,但是人脉还在,文臣里头还有不少先前都受过魏家的好处,萧娴这次是嫁给魏家的大老爷做续弦,虽然那大老爷如今不过是个光禄大夫,但是魏家的号召力还在,有了魏家这个助力,你大哥的仕途会走的更顺些的。”
“母亲,你把话说完吧。”
萧婉微微皱了皱眉头道。程氏心知自己的女儿聪明,当下也就不再隐瞒道:“萧娴虽然养在我的身边,但是性子到底软了些,魏家虽不及忠义伯府,但是也是清流之家,里头的关系倒不如其他的府邸那般复杂,一个庶女能嫁去昌平候家做侯夫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如今醇亲王已经回来了,又到了适婚的年纪,老爷已经让三老爷从旁支里选几个适龄的女子好好调教,送去醇亲王府。醇亲王骁勇善战,在军中威望极高,若是千哥儿想在军中走的长久些,少不了醇亲王这个助力。只有咱们二房强大了,娘娘才能无后顾之忧呀!”
“父亲是打算以忠义伯府的名义先送人去探探路,然后在把萧淑嫁进去?”
程氏没想到萧婉猜到了这里面的意思,不由的点了点头道:“老爷就是这个意思。”
听了这话,萧婉有些心思百转,程氏见萧婉默不作声,出言道:“娘娘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沈生下皇子才是。”
“我知道了。”
萧婉看着程氏那殷切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