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2号寝室里走出一个老头,喜笑颜开地走出小院迎接王主任。“老王,宿舍还好吧?”
王主任招呼着老头。王老头非常热情地喊了一声:“王主任,好着呢。”
木山和齐沛各自抱行李跟着下车,从弧形的铁栅门走进小院:小院打扫得非常干净,围墙的下面的花坛上种植着月季花和美人蕉。西边是一排洗漱房,两边的门口分别写着宋体“男”和“女”字;东边是厕所,石灰墙面已经斑驳,两边的门也是写着宋体“男”和“女”。齐沛感觉像是走进了学校,只是没有令人气愤的黄老师和调皮的同学们。一楼,二楼有个宿舍门大半开着,门口或是走廊上,坐着,站着,或是走着花枝招展的少女,有的在看书,有的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有的在嬉戏,就像是一群群活泼可爱的小鸟。楼上楼下的男孩和女孩看到新来的两个男孩,像是看稀奇一样。齐沛不敢去看众多的人,感觉好多人看着自己,顿时感觉到脸上火烧一样,有点难为情,但心里涌现出阵阵欢喜。“都冲你看。”
木山扭头对齐沛小声说,快步走上楼梯。齐沛的虚荣心受到极大的满足,将蛇皮袋扛在肩膀上,用蛇皮袋的一头挡住了脸,愉快地跟在后面冲向二楼。王主任跟着上了楼,快步走进7号寝室,对着门口的齐沛和木山喊:“进来啊。”
寝室里面有四张铁床,两张铁床空着,另外两张床上各躺着一个男孩:一个长脸的男孩从床上起来,中分头,眯着一对丹凤眼,见到王主任进来显得十分恭敬的样子。另一个男孩很黑,小眼睛,头发烫的“爆炸式”。“木山,齐沛你们用这两张床,先休息几天,过几天就上班了。”
王主任说,然后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走了。齐沛和木山点头答应,开始打扫床铺上的灰尘。这中分头观察齐沛和木山,问:“老乡,你们是哪里的?”
齐沛有点看不上他的情绪没有理会。“普洲。”
木山大大方方地憋着腔。“哦,哦。”
中分好像不知道在哪,笑着说,“我们俩是川洲的。”
木山再次大大方方地说:“我叫木山,他叫齐沛。”
“我叫黄平,他叫魏华松。”
中分头的男孩也非常热情地介绍。“初来乍到,多多包涵。”
木山抱拳提高声音喊。“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黄平立刻抱拳,高兴地回应,像跑江湖的人。“好好,出门在外遇见,都是朋友,兄弟。”
木山笑呵呵地说,看了齐沛一眼,眼睛眨巴着,暗示齐沛跟着说。齐沛不以为然,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魏华松这时站起来,十分热情的样子伸出手与木山握了握,天南地北地聊起来。齐沛铺好床,摆放衣物。这才发现应该放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于是,他走出7号寝室,看到好些人依然好奇地看着自己。他低着头,经过8号寝室时,发现里面没有住人,有一张断腿的办公桌子,和一把三条腿的椅子。齐沛打水清洗干净,找到两根木棒绑好桌子和椅子的腿,居然弄扎实了。拖到7号寝室,放到床边。木山和黄平,魏华松三人越聊越开心,居然聊得十分投机;到了傍晚要吃饭的时候,黄平热情地对齐沛和木山说:“走,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于是,四个人一起愉快地走出小院,向食堂走去。黄平想了想,问木山:“你和王主任是亲戚?”
木山犹豫了片刻,笑着点点头,然后小声说:“这个,不要说出去。”
齐沛暗自好笑,掩饰着情绪看向一边。食堂里的两个窗口排了十几个人。“你坐着吧,我和魏华松去打饭。”
黄平木山对齐沛说,看了看食堂餐厅那边空空的饭桌,示意木山和齐沛去那坐着等。食堂大约有两三百多平米,屋顶上悬挂着几把吊顶电扇,下面是几张硕大的圆桌子,圆桌子旁放着高靠背的椅子。木山端来饭菜,放到桌子上,然后坐了下来。黄平和魏华松也端着饭盒来到餐桌旁,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各自的饭盒里盛着三个菜,一个豆角肉丝,一个白菜豆腐,一个西红柿炒鸡蛋,满满的米饭。魏华松和黄平看着菜摇着头骂着,意思是菜品很差。四个人吃了饭,在厂区里走了一遭,然后来到蓝鸟汽车跟前说了一通话,就走出大门,向宿舍走去。四个人一字排开,肆无忌惮的走着。魏华松讲述着一些发生在沙洲的一些帮派的故事,木山听得津津有味。齐沛不以为然,他东张西望地打量这个好奇而陌生的城市。回到寝室,魏华松还是继续讲述,滔滔不绝。齐沛不喜欢那些故事,他来到走廊上,站在二楼眺望远方,想起了家乡。家乡里的很多人和事,历历在目,十分想念。齐沛想给谁写信,想了半天,想到给刘佳音老师写信,想了想,又感觉没有颜面给老师写信;他想到给秦冬梅写信,于是,他拿出信纸和笔,把一路的经历都写了出来;等到把信塞进信封里要写收信人地址时,他才有些犹豫了。他想,要是写到学校的地址,会不会对秦冬梅有影响呢?他思前想后,只是把信封放到枕头下面。木山看到齐沛有点不开心的样子,笑着说:“给我哥写封信吧?”
齐沛愕然地看了看木山,不解地摇头。木山笑了笑,又说:“说我不去做小工了,我在沙洲上班,让家里人都放心。”
于是,齐沛提笔写信,将木山的大概意思写了。木山异常兴奋地拿着信和齐沛一起去出宿舍,两人走在沙洲的街道上。齐沛感觉极为愉快,情不自已,他想,以后就要在沙洲生活,越想越快活。齐沛和木山一起到邮局邮寄了信,木山带着齐沛去看录像,都是香港的枪战片,十分精彩,一直看到半夜才回到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