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无情道出血淋淋的事实,虽然其中有着各种各样的因素,如统帅之差,计谋之高下……不过答案终究是答案。 刘表见众人沉默,不由开口道:“张绣或许无法战胜赵云,但只要他拖住白袍铁骑,牵制其机动性,我军便可一拥而上,使其不能再用那袭扰之法。”
“要不要把文聘的那支兵马调来正面?”
蔡瑁询问。 文聘治军严厉,且自身勇冠三军,他所部兵马是整个荆州军中最能打的一支。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万万不可。”
蒯良果断开口制止,认真道:“纵观郭嘉用兵,最是喜欢采用正面牵制,再从侧翼,后翼突破。若是抽调文聘的兵马,岂非白白送个破绽给他?”
他既然决定与郭嘉一决高下,自然是研究过对方的手段,知道这是对方惯用的手法。 先是在正面施加压力,逼得你抽调其他位置的军队后露出破绽,最后给予致命一击。 当初刘备平定黄巾的第一战,用的便是这一招。 刘表闻言觉得颇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子柔所言极是,郭嘉喜欢出奇制胜,我军绝不可自乱阵脚。”
…… 战争的赤焰拂过大地,留下遍地疮痍。 一个简单的数字,背后却是无数血淋淋的尸骨。 郭嘉虽然早已习惯,但当他再次站在高山之巅,俯瞰下方一片殷红的景象,心中仍不免有些感慨。 “用桥蕤的兵马随我军正面冲阵,会不会有些不妥?”
赵云策马来到郭嘉身后,一身白袍已被鲜血染红,手中银枪正不断向地面滴血。 “有何不妥吗?”
郭嘉回首笑语。 “只是觉得不似军师平日的手段。”
“若是以我从前的战术,必然是正面牵制,侧翼奇兵突破,对吗?”
“是的。”
郭嘉摇头道:“我们能想到的,对手也定然能想到。若是仍以从前之法,岂非让对手摸了个通透?”
“军师的意思是……” “你可知兵法之“奇”的真意?”
“天马行空,让对手无从琢磨,军师可是要一改以往战术,让敌人难以揣测。”
赵云曾经跟在郭嘉身边很长一段时间,自然了解过他心中所认为的“奇谋”。 出奇制胜,顾名思义便是以弱胜强,是一种以小博大的冒险战术。 如果对手没能识破,将会获得极大效益。反之,则会落得全军覆没的结局。 区别在于你的手段如何,有没有被对手识破。 “所以军师是打算直接正面突破,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却是徐荣闻讯赶来,开口介入了这个话题。 “不错。”
郭嘉点头,正色道:“这一战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快,快得让刘表反应不过来,甚至还未组织起有效防御,便已经兵败。”
“蒯良,蒯越二人俱是有谋略之人,他们必然以为我会命桥蕤偷袭其后翼,并在后方与左右两翼布下重兵。”
“可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全力攻击其正面。他们在正面的兵力只会与我军相差无几,同等兵力下,我北军铁骑难道还胜不过他的荆州军么?”
“告诉将士们,第一个突破至敌军中军处之人,不论何官何职,赏千金,封万户侯。第二至十人,将帅以下官升三级,将帅以上官升一级。”
郭嘉说完看向二人。 最后之言正是采用那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年秦军为何被称之为虎狼之师? 正是因为有着高官厚禄的赏赐,让他们为之抛头颅,洒热血。 “这万户侯的称号,云是要定了!”
赵云说完便要调转马头。 “将军应该不会介意末将与你相争吧?”
徐荣喊了一句,显然这万户侯的封赏连他也是垂涎三尺。 赵云微微一笑:“狭路相逢,勇者胜!”
“好!”
二人对着郭嘉拱手示意,随即并肩策马离去。 郭嘉望着二人的背影,自语道:“人生在世,终究避不开名利财色,以及……心中信仰。”
“这封赏会不会太丰厚了?”
一旁的萧战全程目睹了这个过程,不由开口提点。 郭嘉虽名为太尉,但实际上还是刘备的臣子,并不具备直接授封万户侯的权力。 郭嘉笑道:“郭某人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也从不做无意义之事。”
刘备让他用三万人击败刘表的十万大军,自然会给予一些特权。 当初郭嘉便已经与刘备提到过,如果要以弱胜强,其中少不了会用上高官厚禄激励士气。 刘备也是毫不吝啬,直接大手一挥,给了郭嘉一个“万户侯”的上限。 他之所以会愿意为了这场看似与自己不相干的战役付出如此代价,是因为南阳不仅仅是袁术的地盘,更关乎刘备集团的战略布局。 他不希望在他入主益州之前,袁术就败给曹操,因为这样一来,曹操与袁绍的决战就会提前。 如果在二人决战之际,刘备还未彻底占据益州,那么不论是曹操还是袁绍获胜,占据整个中原的人,实力都会赶上刘备,甚至是超越他。 这么一看,南阳之战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刘备始终认为曹操的赢面更大。 …… 曹操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此刻他正与袁术对峙于汝南城下,听闻刘备出兵的消息,下意识骂道:“可恶的大耳贼,他图他的益州,我拿我的豫州,何故要来横插一杠?”
他却是忽略了,当初刘备派兵入蜀之时,他也动过插手的念头,只是因为鞭长莫及而作罢。 “主公究竟做了什么,使得刘备对你如此忌惮?”
陈宫一脸好奇的问道。 从地盘来看,不论是袁绍还是袁术,兵力和钱粮都要胜于曹操。 可这人却像是有什么私人恩怨一般,处处针对曹操,如果以前还不够明显,如今就已经是彻底摆在明面上了。 因为我们都重活一世,知道对方的能力,并视彼此为第一强敌。 当然这话曹操是不会说的。 曹操感叹道:“也许是前世的恩怨吧,谁知道呢?”
随后又道:“看来我需得用些奇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