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那刘备对益州虎视眈眈,为何还劝主公助他粮草军械?”
深夜,集议结束后,贾龙与任岐私下会面。 任岐笑道:“你好像太执拗与一件事。”
“何事?”
“益州之主未必得是刘焉和刘璋,也可以是刘备。”
贾龙瞳孔猛然一缩:“你……” 这话的意思已经尽显无遗,任岐并不忠诚于刘璋,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新主的准备。 虽然刘璋本就是他们扶持的傀儡,可是如此随意的改换门庭还是让人难以接受,毕竟这时代的人的价值观还是忠君,尚未达到随意废立君主的程度。 任岐对他的怪异眼神浑不在意,淡然道:“你别忘了,你我本就是汉臣,大汉已传世四百年,为何不能再传四百年?”
“汉廷早已根深蒂固,如今又逢刘氏玄德乱世崛起,实乃天命所归。”
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自己将来投靠刘备之时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若非刘备势大,他绝不会顾及这所谓的汉臣之身。 有的人生来就是死忠,有的人会视情而定,也有的人从来就不会忠诚于任何人,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利益。 贾龙一时无言。 任岐微微挑眉:“你莫非真的要为一个庸弱无能之君效死?”
“让我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贾龙犹豫着,缓缓转身离开任岐的府邸,却又在出府的一瞬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眼中露出嘲弄之色。 【你自以为见识长远,却不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罢了。没有哪个君主会喜欢随意背主之臣,哪怕是自诩仁义为怀,礼贤下士的刘备。】 【而我,则是在你的蛊惑下被迫投诚,并非不忠。】 这是贾龙心中所想,也是永远不会说出口的心声。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不可动摇的联盟,唯有共同的利益方能长久……蜀中士族只需要一个领头人。 …… “你觉得他会不会答应?”
贾龙走后,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出现在任岐府上,这个人赫然是此次出使的简雍。 身为一个使者,他的任务不仅仅只是传达君主的意图,如果只会这一点,也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外交官。 需知在多年前,鬼谷门下的外交官可是纵横捭阖,在七国之间游刃有余。 他简雍即使不能如苏秦张仪般,也绝不能平庸。 于是乎,他来到蜀郡之后,便是与任岐联系上了。两人算是郎情妾意,一拍即合。 任岐摇头道:“贾龙这个人一向心思深沉,我虽与他共事多年,却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不过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对刘璋还达不到死忠的地步。”
简雍点了点头,随即拱手笑道:“丞相若是拿下蜀郡,兄便是头功,丞相定然重重有赏。”
任岐也露出笑意:“还望贤弟替为兄在丞相面前美言了。”
“这是自然。”
简雍嘴上自然不会拒绝,心中却十分清楚,刘备最多只会赏赐任岐虚高,却没有实权的爵位。 …… “什么,严颜被斩了?”
张任这边刚安营扎寨,便得知先锋军败退,先锋大将严颜被斩的消息,顿时大骇。 严颜一向稳重,这也是他特意向刘焉进言,举荐对方当先锋将军的原因。 “贾龙这厮竟如此了得,莫非是我低估了他?”
张任喃喃自语,他已经得知了这场战役的经过,敌军虽设下埋伏,但严颜并未走进埋伏圈。 也就是说,敌军是正面击败严颜的,而且仅仅只用了几个时辰。 “禀将军,击溃我军前锋的不是叛军,而是朝廷的兵马。”
“朝廷的兵马?”
“禀将军,那支兵马用的正是朝廷大军的旗帜,如今已在蜀郡外安营扎寨。”
张任更加震惊,刘备一路南征北战,从无败绩,他麾下的兵马也被誉为天下第一强军。 如果是刘备的兵马,那就不奇怪了,这些身经百战的北军将士,可是连彪悍的西凉军都击败了,东州军与这些边军仍有差距。 张任迅速平复心神,沉声道:“可知领兵的是何人,兵力有多少?”
虽然对贾龙任岐勾结外人有些不齿,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敌我兵力部署。 “他们打着【黄】字旗,兵力约莫有两万人。”
黄? 黄忠! 关中之战结束后,刘备麾下很有将军都因此名扬天下。而百步之外取敌将首级的黄忠,则是被誉为大汉第一神箭。 虽然对方只有两万人,但张任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这两万精锐甚至比刘璋的十万大军更强大。 如今难题就摆在眼前,己方已经有些进退两难了。 若是攻城,就得防着黄忠的兵马背刺。 若是退军,他该如何向刘焉交代? “禀将军,大公子来了。”
门卫来报。 “快快有请。”
张任正头疼着,闻言不禁眼前一亮。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刘范是刘焉内定的接班人。 有他在,问题应该会更好解决。而且听闻大公子身旁的徐庶是个智谋高超之士,也许能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殊不知,徐庶也面临着自己的难题。 作为锦衣卫出身,他的任务是分裂益州,让刘焉和刘璋双方处于僵持状态。 如今这个计划已经完成了一部分,然而真正的困难也来了,他该如何继续维持这种状态? 既能让刘范看到他的能力,同时又不让黄忠兵败? 徐庶这才发现,原来不胜不败比打胜仗更难。其实他心中是存着一展所学的心思,奈何形势不让人如愿。 “什么!刘备的军队竟悄无声息来了益州?”
刘范得知消息后的反应和张任如出一辙,随即便是愤然道:“无耻贾龙任岐,竟勾结外人。”
“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主公的对手,求援是必然之事,只是没想到刘备的兵马来得这么快,就像是提前知道了这一切。”
徐庶迅速进入状态,脸色凝重的说道。 他发现自己正在逐渐习惯这种戴着面具的日子,只怕戴久了摘不下来。 “元直可有计策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