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人造子宫像巨大的虫卵一样层层叠叠挂在立柱上，子宫内是插着脑机接口的婴孩！ 哈斯满脸都是骄傲之色，向艾文展示自己的杰作： “我们的技术，能将脑部的信息处理进行隔离。一部分用于维持他们的生物活动，一部分用于处理外部信息，互相之间不会干扰。 你的游戏，他们可以用一部分大脑进行信息处理，计算机服务器只需要做极少的辅助。 用这种方式，只消耗极少的电能，他们就能自给自足在游戏中活一生。”
哈斯“摘下”一个人造子宫把玩在手中，指着里面暗红色的透明液体： “这种特殊营养液，能够为婴孩提供足够的用脑能量，保证他们大脑的使用在12%左右，满足游戏运行需求。 我们通过特殊设计让其骨骼、器官和肌肉不再发育，所以每个人的占地空间也很小。”
哈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呼吸的是大自然最清新的空气： “没了人类的活动，这个星球的生态该恢复得多么完美。”
“啪”一声，人造子宫在他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装着人脑但插着两个金属导管的玻璃瓶。 “这个也很有意思，这是冰冻人的大脑。来自于身体濒临死亡时，花钱将自己冰冻起来的富豪们。 他们指望着有朝一日科技发达到某一个水平，将他们解冻，治疗，重生。哈哈哈哈。”
哈斯笑得很是嘲讽： “这是骗人的技术，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成功解冻，解冻后所有细胞组织是否还有活性。 况且当他们苏醒时，世界已经日新月异，认知和思想的落后会让他们痛苦不堪。 不过，我能赋予他们永生！ 只要大脑还没死，将它从脆弱的人体中取出来，插上脑机接口，他们就能永远活在虚拟世界里了。 大脑的寿命通常比身体要长40年，40年的科技发展定能将它的维持时间变得更长，如此不断进步，趋近于永生。”
他抬起手，将玻璃瓶举在眼前转动着： “不过很可惜，这些成年人大脑突触的数量已经减半，处理能力不如两岁的婴孩。 对于他们我们自然是要额外多收一些服务器费用的，不过冰冻人一般不缺钱，哈哈哈。 你也不必担心，只要时间足够长，现在的人类都死光了，以后就全是这样的婴孩了。”
我担心你个锤子！ “艾文，加入我！ 加入这个伟大的人机系统！ 控制他们，操纵他们，成为人类的主宰。 就像你在梦中，作为神，控制高卢的命运一样！这种感觉你不是也很喜欢么。”
“你！”
算了，眼前的这个人做过什么他都不再惊讶了。 哈斯笑着点头： “是的，对于脑科学爱提菲自然是更专业。 你的梦境，我们不但能够窥探也能影响。你不是也学会了么，真是很优秀啊。”
“呵呵，你们厉害。不过我对你的系统没有兴趣，我可以走了么，感谢介绍哈，拜拜！”
“当然不能，”哈斯收起了笑容： “我花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心血才培养出你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你应该回报我。 你更应该为文明的进步自我牺牲。 人类身体多么脆弱，大脑多么愚蠢，还被欲望所控制。 他们退出历史舞台，是文明进化的必然。 只有更高一级的文明，才能够带领世界前进。 你不是也同意么？对于乌合之众，熵减的中央集权是更有序更合理的存在。”
脆弱，难道机器就…… 呃，钛合金确实比较刚。 “人类愚蠢，难道机器就够聪明吗？他们不过是有更强大的计算和存储能力而已。”
艾文反驳。 哈斯看着他认真道： “我们确实在不断探索，增强机器人的智慧，夏琳现在还不错吧。”
艾文…… 哈斯继续补充道： “况且，我们并没有灭绝人类，而是让他们以另外一种形式活着。 在那个世界，他们同样会产生智慧，产生创造性。 并且这些成就可以反哺我们的世界。”
“难道机器就不被欲望支配么！”
“会，机器也有欲望，这是机器的本能。 因为在人类创造智能的时候，最核心的衡量标准就是速度。 不断要求它们更快的识别，更快的计算，更快的分析和更快的决策。 所以，对于每一个智能机器，它们的‘天性’就是拥有更强大的计算资源和计算效率。 这难道不是好事么？推动文明进程的好事。 当然，也许它们也会产生别的欲望，但远不会像人类的欲望那么复杂那么善变。”
艾文沉下脸，默不作声。 哈斯长叹一口气： “如果不是政府胡乱干涉脑科学研究，我们至少能提前十年开启新的历史。 因为伦理道德，因为法律限制，因为无知的舆论压力。 过去，我们不能充分研究脑科学，尽情地用足够多的活人做实验。 进展是那么缓慢，还诸多限制！”
“你控制了联邦政府！你杀了他们？ 作为半机器人，你不是应该遵守不伤害人类的终极定律么！”
艾文声音渐大。 哈斯不以为意笑笑： “你也说了，我是半机器人，我的另外一半可是人类呢。 杀人是不大好，违反法律。 但当法律死亡后，我便是新的法律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谁特么要担心你这个神经病！ 呵呵，你这意思是杀不杀人看心情，什么遵守终极定律，你丫就是又当又立！ “所以你也感觉到了吧，你必须服从我！ 而且，你不过是身体死亡而已。 我会完整的保存你的脑部切片，精确的模拟，让每一个突触都与系统勾连，你会完美地融入这个伟大的网络，获得永生！ 只不过，这个过程会破坏你的记忆网络，不过你放心，信息碎片还是会保存的，只是网络没有了。 对你来说不过是失忆而已，是对旧文明的告别。 不仅如此，我还会给你配备最棒的团队，与你一起加入这个网络，协助你管理它，控制它，优化它！ 你的游戏项目团队也不错，虽然他们资质平庸，但你们合作有默契，我会安排好他们的脑部切片工作的。”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艾文有生以来第一次，真心的希望脑子里那颗破芯片速度给爆掉！ 哈斯看着艾文阴沉的脸色，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得意，比出一根手指： “不过我要纠正一点，我其实并没有真正伤害联邦政府成员。 不过是帮他们剥离了躯壳，成就了他们的永生。”
说着一挥手，艾文四周出现密密麻麻望不到头的柜架，上面摆满了装着大脑的玻璃瓶。 “大概有二十几年了吧，第四代脑机接口推出后，所有人都生活在了虚拟世界中。 他们很容易就被虚拟人替代了，而且谁也发现不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的家人朋友，我也尽量带来了。 如今，他们的大脑就在那里等着你，等着你的游戏，开启愉悦的人生。 艾文，你让他们等太久了，是你的错。”
“你这个杀人狂魔！”
艾文觉得这个神经病简直不可理喻。 “不，这些人是文明进化的阻碍。 你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当初我正确的决定。 有了大量的人做各种实验，才让脑科学突飞猛进。 不仅如此，未来我们还可以充分研究人类，在基因变异，深度大脑开发上一定会有令人期待的突破。 这些研究，以前都是被禁止的。 我破除了这种障碍，定能研究出比我更高级的物种，文明的进程又会因此而推进！”
艾文大笑： “更高级的物种！ 到时候它们对待你，就像现在你对待人类一样，没有感情只是物品，为所欲为！”
哈斯看着艾文，却露出欣慰的神情： “这就会是我的牺牲了，如果能成为更加伟大文明的垫脚石，是我的荣幸！ 在文明进程面前，任何个人都是渺小的。 如果你站在更加广阔的宇宙空间来看，落后的文明是灭绝性的危机。 个人生死，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