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画符箓的速度很快,甚至比我还快上两分,我注意到当她握紧笔杆的时候,隐隐有一股莫名的气息流转。
最后,白洛歆换了红色的朱砂笔,在右上角画了个心形。 张庚点头道:“这才对嘛,红色的爱心和符箓更配哦!”我低头看去,没有了骷髅,只有爱心。 若不是我的手指上的伤口还在,刚才发生的一切好似变成了幻觉。 我重新拿起刚才那张符箓,它已经变成了简单的符箓,因为被我的鲜血污染,功效大打折扣。 我用食指和中指夹起符箓,向前送去,口中喝道:“镇!”
镇婴灵符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没能燃烧,也没能发挥作用。 我并没将刚刚看到骷髅的事情说出来,只道:“可能是刚刚不小心被纸划到了。我看着也是颗普通的红心,张庚你今天早点睡觉吧,免得眼神都不好使了。”
张庚皱着眉毛歪着头,困惑的说着:“怎么可能?我分明……” “张庚!”
我沉声说道:“咱们刚从沙漠里出来,又经历的太多,看岔了也是难免的,早点休息,别多想。”
张庚这才放下心来,瘫在了床上。 白洛歆不再开口,可她看我的表情分明充满了担忧,她似乎看出了我的言不由衷。 我开口道:“白洛歆,你现在和以前不一般了,你身上的皮肤最好不要受伤或损坏,这次坐棺的事情,我陪张庚去就行了,你……好好在这里陪着林梓涵和孔乘风吧。”
白洛歆深深地看着我,一双眸子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她的乌溜溜的眼睛终于不再像梅子 ,而是变得深邃而哀伤。 我偏过头,不愿去看。 变化来的又急又快,从来不会给人反应的时间。 张庚的眼珠儿在我和白洛歆之间转来转去,嘻嘻的笑道:“白洛歆,赵哥说的没错,你现在这么漂亮,别说是我了,赵哥肯定也不想让你受伤。 你得好好保护自己啊。你安全了,赵哥也就能放心了。”
白洛歆闻听此言,嘴角浅浅勾起一丝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她对着张庚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赵瑞,我画的符箓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是没控制住,你不用有压力,就当做是块墨疙瘩,被我画毁了。”
“好。”
我答应的痛快,白洛歆的身子僵了一下,这才大步的离开了房间。 另一张床上的张庚唉声叹气,语气中满是惋惜:“赵哥啊,虽然我知道你不近女色,但是也不能这般的伤美人儿的心啊。白洛歆明显对你有意思,你……” 张庚话音未落,一个似豹非豹、象鼻獠牙的怪物不知从哪儿钻了进来,连连点头道:“就是啊!赵瑞,不是我说你,你才是那块墨疙瘩,又黑又硬,看不出死活。人小姑娘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无动于衷,可别最后落得个干尺的下场……” “食梦貘!”
我厉喝一声,三两步走到它身边,揪起了它的后颈,在半空中疯狂摇晃。
“哞————!你大爷的就知道欺负我!我说错了吗?!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拧着它的鼻子向反方向转了起来。 “哞哞————!赵瑞!你知道你这属于什么不?你这是谋杀!谋杀!我要去警察局手持身份证实名举报你!”
“你有身份证吗?”
“……”食梦貘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嘴硬说道:“我是没有,你也没有啊!你连户口都没有!我举报你是黑户!黑户!!!”
张庚缩着脖子开口道:“赵哥……你真的没有身份证和户口啊?”
我抓住食梦貘的鼻子,一脚踹在它的肚子上,又扯着它的鼻子将它扯回来。 食梦貘疼的哭爹喊娘,终于老实起来了。 这家伙就是欠揍,记吃不记打,抓住机会就想嘲讽我。 张庚嗫嚅道:“赵哥没有身份证,那岂不是文盲了嘛……” 食梦貘缩着身子,低声说道:“那倒不是,他上学上到了高中呢,成绩一般,胜在招惹的妖怪多,被人排挤……” “哈?”
张庚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没有身份证和户口,赵哥是怎么上的学啊?”
我微微发愣,突然意识到这件我习以为常的事情的诡异之处了。 我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没有经过人口普查,但是我切切实实的去上了学,我甚至有毕业证书。 这件事情的诡异程度甚至不小于刚刚看见的那个骷髅头。 食梦貘的小眼珠儿转了转,长鼻子晃动起来,“还能有什么,也就是运气好呗……” 张庚干笑两声:“也是哈!我们赵哥英武不凡、不同凡响,哪里需要那些规定人身份的东西啊,我赵哥这是挣脱束缚,勇猛无敌!”
我以为我身上的谜团会随着我的前进变少起来,然而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越深入的想,我身上围绕的大恐怖就越多。 转世而来的发小李刚,想不起来自于哪个家庭的大头,破败的无头鬼庙,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老树妈妈,漆黑冰冷的黑水潭,还有为我倾尽所有的宫一语。 所有所有的诡异将我包裹,围着我转圈儿。 我好像是一盏灯笼,吸引着名为荒诞和恐怖的飞蛾,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往我身上撞,撞得我浑身是伤,头破血流。 我嗤笑一声,那就试试看,是飞蛾能将我吞噬,还是我燃烧起来,将一切焚毁。 我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转头看向食梦貘:“食梦貘,你知道有什么方式能够通过绘画或者符箓影响人的精神吗?”
食梦貘思索片刻,认真说道:“还真有。你听过那个佛学典故吗?”
食梦貘给我讲了一个脍炙人口的佛学典故。 有一传说,在大唐时期有一和尚每日在禅房抄写经文。 忽有一日一女子进入禅房,这女子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脸。 这和尚以为是鬼魅,不予置理。 但是女子每日必来,和尚终于有一日忍不住便问:“你是谁,为何天天来这里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