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的眼珠儿转了转,第一次正眼看向我。
只一眼,她就变了脸色,她手中的茶壶跌落在桌子上,茶水向外流淌。 “是你?!”我试探的问道:“你认识我?”
阿珍立即收敛了惊讶的表情:“略有耳闻。听说宫凌市出了个野路子的天师,连打生桩都破了,还击杀了蛇妖,没想到今日在这里见到了。”
我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还好。你不要赔偿金,到底想让张庚做什么?”
阿珍笑了起来,缓缓拿起桌子上的茶壶,随后扔进了垃圾桶里,定定的看着我说道:“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你。”
我揣摩着她的话,想从里面找出破绽。 张庚猛地站了起来,眼珠子在我和阿珍身上转了两圈儿,这才开口说道:“卧槽!未亡人剧本?!!!不愧是赵哥,玩儿的就是花!”
我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整个人按坐在了椅子上,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安静下来,但一双桃花眼滴溜溜乱转,不用猜也知道,这家伙的脑子里肯定都是些黄色废料。 阿珍笑了起来,双眸如同小狐狸一般眯起,“赵瑞,你身边的人和你算是一丘之貉了,都这样……有趣。”
阿珍说有趣的时候,笑面如花,柔情百转,耳边的碎发勾住了她的耳垂,凌乱却又温柔。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又踹了张庚一脚,这才说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阿珍拿起桌子上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水,“先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我才能确定,你到底能不能做这件事。”
我深深地看着她,面无表情道:“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生辰八字的。”
张庚在一旁急的挤眉弄眼,连带着扯我袖子。 我没搭理他,这家伙肯定又是见色起意了。 阿珍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些许悲伤,叹气道:“既然你坚持,其实也没什么好保密的。我的男人死了,又是横死在马路上,我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变成怨鬼,被困在马路上面。 所以我想找个人帮他引路,让他的怨气消散,顺利过河投胎。”
“那你该去找天师,或者和尚给他做个法事,超度他。”
“不!”
阿珍眉眼低垂,轻轻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儿,哑声说道:“我……还想见阿强一面,不想让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被超度了。我和他相爱多年,却没能修成正果,我实在是不甘心啊。这次若是你们愿意帮我,我不仅同意签和解书,还可以给你们一定的感谢费。”
我眉头微皱,有些不愿意卷入这等麻烦事:“感谢费就算了吧,其实……” “十万!”
“……” “二十万!”
“……” “三十万!”
“成交!”
我说出成交的时候,张庚喘着粗气,当场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对我狂竖大拇指。 阿珍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天师是不为金钱扰动,没有世俗的欲望呢。如今看来……” 阿珍清亮的眸子中闪烁着揶揄的色彩。 我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道:“我不是天师,只是个半路出家的二把刀,也得吃喝拉撒。”
阿珍笑嘻嘻的说道:“也是,那就把你的八字给我看看吧。”
我将自己的八字写在白纸上,推到了阿珍的面前。 阿珍一脸严肃,仔细看了又看,这才叹气道:“你不行。”
张庚闻听此言,立即举起手来,大声喊道:“我行,我行,我各方面都很行!”
我没忍住,一巴掌糊在他的后脑。 张庚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解释道:“我是说,赵哥除了这件事情不行以外,在别的方面那是相当的行!”
阿珍却不再笑了,一脸认真的要来了张庚的八字,点头说道:“和我想的一样,你可以。”
张庚听说他可以,后背挺直,前胸都顶起来了,一副骄傲的模样说道:“说吧,到底让我干什么?若是让你老公上我的身,和你再见一面,我义不容辞!”
张庚说着说着就嘿嘿的猥琐笑了起来,不用问也知道,这家伙心里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阿珍漂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又很快被她遮掩下去,她嘴角带笑,目光沉静,慢悠悠的说了两个字:“坐棺。”
“坐棺?”
阿珍依旧沉静的说道:“就是坐在棺材上,七七四十九个小时,会有大师在旁做法,打招魂幡和引魂铃,你只要负责坐着就行。”
张庚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期期艾艾的说道:“这……” 阿珍微笑起来,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喝了口茶水,再抬起双眸时,多了些许风情,“只是坐在棺材上,没有危险的。要不是你的八字刚好和我丈夫的互补,我也不会找你过来。 你的八字硬,我丈夫看到以后,容易被吸引。 况且……” 阿珍的眼圈泛红,泪水涟涟,哭的好看极了,她伸出一双柔软的手,握住了张庚的手掌,含羞带怯的说道:“我真的还想再见他一面,张庚哥哥,你能帮帮我吗?”
张庚瞳孔地震,立即将胸脯拍的啪啪响:“没问题,我肯定会好好帮你老公引路的,你放心好了!交到我身上,妥妥的!”
阿珍感动的眼泪汪汪,立即给张庚戴起了高帽:“张庚哥哥,外界传言说你猥琐下流,今日一见才知道是以讹传讹,你真是顶天立地的伟丈夫!多亏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阿珍说着,眼角的泪珠儿就一颗颗向下落,好似晶莹剔透的露珠儿,美的炫目。 张庚立时变得晕乎乎的,吹牛皮不打草稿,声音都变成了气泡音,反手抓住阿珍的手指,揉了好几下:“阿珍,你放心,我肯定说到做到!”
我在一旁冷眼看着,估计这时候阿珍让他去帮忙抬尸体,他都会连声答应。 阿珍说坐棺一事还要准备准备,七日后才会开始,也让我们回去休整一番。 出殡的地方是在布衣村王家小院。 张庚连连点头,大义凛然。 然而,等出了茶楼以后,张庚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脊梁也弯曲了,他一脸便秘的看着我,害怕的缩起身子: “赵哥!怎么办?坐棺啊!那是要坐在棺材上的,我我我,会不会被那鬼一波带走啊?!那鬼要是要我的命,我该怎么办啊?!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