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随手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恶犬的尸体沾染上粉末,化作了一滩血水,渗入土壤当中,没了痕迹。
刘耀祖的尸体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像活着的时候一样。 大师突然注意到,刘耀祖的身体居然还在生长! 他的四肢也长,他的脖子也长,他的指甲也长,他生长的速度肉眼可见,比他活着的时候速度还要快! 大师取出桃木剑,念起了符咒,又取来泡发了的糯米洒在刘耀祖的尸体上 这是防止尸变的不二之术。 然而,平日里无往而不利的道术对刘耀祖却完全不起作用。 糯米砸在刘耀祖的身体上,瞬间被弹开了。 大师遭到了反噬。 大师捂着胸口,震惊的看着刘耀祖。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切好像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以为古书中记载的旧日支配者只是妖怪的一种,降妖除魔多年的他终究是轻敌了。 书中本应有一页是描述旧日支配者的弱点的,但那一页缺失了。 大师忽然想到,刘耀祖如此在意这本古书,是不是因为古书缺失的章节都在他的手上? 大师决定白天去刘耀祖的家里看看。 他不会犯刘耀祖这样的错误,光亮中总比黑暗中安全一些。 由于刘耀祖的死亡,他家中的弟弟当晚没有饭吃,饿的受不了了,便将家里剩下的牛都吃了干净。 最后,连刘老汉和康健都没能幸免于难。 刘耀祖的弟弟一边吃着自己的父母,一边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好似让他们不要怨恨自己。 他吃完这些,仍旧觉得饥饿。 饥饿如影随形,令人抓心挠肝。 刘耀祖的弟弟终究还是走出了房门。 他想觅食。 他途径的地方,留下一串一串的焦油印记,黑黢黢的,硕大无比。 村民看不见他的样子,只见到自家的牛莫名其妙浮在半空中,骤然化作一团团血雾,彻底消散。 当他出行的时候,一些村民们站在原地,对着他的方向动也不动;一些村民跪在地上,对着他疯狂磕头;还有一些脑子出了问题,彻底疯了。 这些疯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把自己的手指插进眼睛里,将自己活生生的捅瞎了。 大师跑出房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人间惨案。 大师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他曾经斗过厉鬼,他曾经杀过妖物,唯有眼前的东西令他心悸不已,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他继续待在这里,他会和这些村民一样,不是变成虔诚的信徒,就是变成可怕的疯子。 什么风水,什么迁坟,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大师趁着自己还有理智,跌跌撞撞的逃离了这个小山村。 他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他逢人就说自己这段经历,却没有人相信。 他逃离了小山村,但他在别人眼中,最终还是成为了一个疯子。 梁小雨讲到这里的时候,唏嘘不已:“一个好端端的风水学大师,最后变成了一个只会胡言乱语的疯子,也是怪可怜的。”任科只觉得口干舌燥,明明他只是个听众,却觉得自己比梁小雨还要缺水。 他低声问道:“后来那些村民们呢?他们……还活着吗?那个所谓的旧日支配者又去了哪里?”
梁小雨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疑问,我都在我哥哥的日记中看到过。 我哥哥坚信旧日支配者还活着。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因为他想要来找寻旧日支配者,他……好像变成了旧日支配者的信徒。”
任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么说,我们所在的这个小村子就是当初的那个村子?!”
梁小雨含糊的说道:“不一定,这里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 “不对!肯定是这里!”
任科肯定的说道:“普通的小山村,里面的人怎么可能全都是残疾,怎么可能用人头培养蘑菇,怎么可能不把人命当回事。
这里肯定就是当初的那个小村子! 旧日支配者真的还活着!”任科激动地说着,眼睛中闪烁着狂热的色彩。 梁小雨看着他,凉凉的说道:“你要跟我哥一样,去服侍旧日支配者吗?”
任科愣了一下,理智稍稍回笼一些,他艰涩的转动着脑袋,用余光看向梁小雨:“我……难道你不好奇旧日支配者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吗?”
梁小雨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不能给你讲这个故事,不然你也会对旧日支配者感兴趣。 任科,兴趣和好奇是害死一个人的原动力。 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如果你不想像我的哥哥一样,留在这里成为蘑菇的培养皿,变得不生不死。那么我劝你,快些跟这截骨头许愿,离开这里吧……” “那你呢?”
“我说了,我要留在这里,我会想办法救我的哥哥的……” “不,我是说,你看到这个故事以后,是变成了傻子、疯子,还是信徒呢?”
“……” 梁小雨的声音冷硬起来,她既厌恶又忌讳任科的这个问题,只是催促着,让任科许愿。 任科定定的看着地上的蘑菇。 他知道梁小雨说的对,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但是,他不信任梁小雨,梁小雨已经说了好几次了,几乎是苦口婆心的劝他,让他对着指骨许愿。 这让任科觉得那截指骨肯定不一般。 所谓的许愿,到底是真的许愿,还是其他什么,任科不知道。 任科抖了抖身子,壮硕的身体被麻绳磨得发痒。 “好,你说得对,这里太危险了。你把指骨拿出来,我许愿。”
任科表面上说的好好地,实际上留了一个心眼儿。 在梁小雨将指骨推到他那边的时候,他骤然冷笑起来。 他们两个现在被背对背的绑在一起,麻绳缠的很紧,他一个如此壮硕、孔武有力的男人都没有办法挣脱开,或者手上用力,梁小雨是怎么将指骨拿出来,又推向自己的呢? 任科的眼神淹没在黑暗里,他看着地上那截洁白的指骨问道:“我该如何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