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笑盈盈的说:“云,你不用害怕,这是把我养大的师父,他教了我所有的本领,他……”
尤的话还没说完,张叔忽然对着云举起了枪,没有丝毫犹豫。 “嘭!”枪声响起,尤惊恐的大喊道:“云!”
云反应的很快,在张叔开枪的瞬间,就抱住了自己,团成了一个球的形状,身上如同鱼一般的鳞片,片片立起,尖锐锋利。 子弹擦过云的鳞片,穿透鳞片后跌落在地面之上。 尤愤怒的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张叔的领子,愤怒的大吼道:“张!你在干什么?这是我的妻子!!!”
张叔平静至极,他冷声说道:“我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你忘了我曾经教给你的三大禁忌吗?不要侮辱同类的尸体,不要靠近旧人类,不要生孩子。前两样你做的很好,最后一样……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 “张!滚!现在就滚出我家,不然我真的会出手杀了你!”
尤恨得咬牙切齿,他为了保护云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千算万算,千防万防,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最大的危险居然来自张叔! 这个曾经养育教导过他的男人。 张叔冷冷的看着他:“这个孩子不能留。”
张叔说着便又一次的举起了枪。 愤怒和难过席卷了尤,尤冲了上去,和张叔扭打在了一起。 张叔在尤的心里,是健壮的、无所不能的,张叔总能找到好吃的食物,遮风挡雨的地方,然而他老了。 不是说他的年龄,如果没有外力,旧人类几乎不会死亡。 但是,对于新人类来说,旧人类就显得陈旧、脆弱,没有自保能力。 近身肉搏,是尤的强项。 哪怕尤身受重伤,哪怕子弹在他的身上溃烂了他的血肉。 尤的爪子锋利,动作迅猛。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张叔很快就败下阵来,他被尤折断了一只手臂。 曾经亲密无间的养父子,变得互相憎恨,刀兵相向。 尤揪着张叔的衣服领子,将他拖出了家里,他尖锐锋利的爪子抵在张叔的大动脉上。 尤恶狠狠地说道:“下次我再遇见你,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面对将他养大的男人,尤终究是下不了手。 张叔深深地看着尤:“你会被你的孩子害死的!”
尤冷笑起来:“就像我害死你这样?张叔,你收养我,后悔了吗?”
张叔摇了摇头,眸色深邃而复杂:“这不一样。你不是我亲生的……” 尤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你的亲生孩子死了,所以看不惯我有孩子?张叔,你教我退让,教我妥协,教我中庸,但你自己呢?你居然嫉妒我有亲生的孩子,你简直是就是一个魔鬼!”
张叔的眼眸中闪过受伤,他一把抓住尤的手腕儿,口中依旧说着:“你会被害死的……” 尤看着冥顽不灵的张叔,只觉得他无药可救了,一种深重的孤独感袭击了他。 他以为得知自己将有孩子的这条喜讯会让张叔高兴,然而,张叔却要杀了他的孩子。 尤终于释放了心中嗜血的欲望。 他猛地低下头,一口咬断了张叔的脖子。 鲜血涌入了他的口腔,他的胃饥饿的蠕动着,渴求着鲜血和肉块。 张叔活着的时候,是他的引路明灯,是他的师父,也是他的养父;张叔死了,就变成了一滩肉,一滩能让他活下去的肉。 尤的眼睛变得血红而怪异,他张开大嘴,差一点儿就要将张叔吞吃入腹。 就在这时,屋里传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云!云出事了! 难道张叔还有队友?! 尤顾不上其他,拼命地向屋子里跑去。 当他看到屋内的场景之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妻子云的肚子破了一个大洞,里面流出了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蛆虫,像极了腐肉上面的虫子。 这些虫子撕扯着云的五脏六腑,黄乎乎的肠子被它们揪出来,大口的吞噬着。 云指着自己的肚子,对尤露出一个绝望的表情,她说:“尤,这是……我们的孩子……” 云说完这句话,就彻底没了呼吸,因为这些密密麻麻的蛆虫顺着她的身体钻进了她的脑袋,蚕食了她的大脑。 尤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云身上的蛆虫。 厌恶、恶心、绝望。 他曾经幻想过,他和云的孩子可能长着鱼鳞,可能长着鸭蹼,可能长着翅膀,唯独没想过,当基因壁垒被打破以后,遗传向着怪异、阴森的方向驶去。 他的下一代,居然连人形都没有办法维持住,变成了这样古怪的东西! 尤一言不发,沉默的好像被割了舌头的鹦鹉,锯了嘴的葫芦。 他走过去,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云的脸颊,然后一下一下的将所有的蛆虫全部踩死。 他翻出很久之前捡到的油箱和火柴。 火焰冲天而起,在这个偏僻的废墟之地,每天都有无数莫名生出的火焰,和古怪的尸体,它们像是一具具造物者的失败品,呆愣愣的躺在地上,没有人在意。 干尺讲完这个故事,定定的看向我的眼睛:“赵瑞,如果你是尤,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结婚,不会找另一半,不会生孩子……” “赵瑞,孤独会吞噬一个人的。当你长期不和人类接触,你还能被称为人吗?”
干尺的问题深奥难明,令我难以回答。 沉默,是这一刻的毒药,毒哑了我的嗓子。 干尺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我说的这个方法就是,将你的基因屏障打破,让你能够发挥超过人类极限的能力。你会变得很强,但是身体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异变。可能像故事里的尤一样,你愿意吗?”
我曾经想过,如果以后找到了宫一语,就对她告白,和她结婚,生个孩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然而,我现在站在十字路口上,前方迷雾幢幢,荆棘遍布,恐怖诡异;后方绝望孤独,悬崖峭壁。 最终,我点了点头,我想我还要继续找宫一语,只不过表白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