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孕妇哭的更厉害了,指着王立清就说他谋害人命。
我眼睛微眯,深刻的意识到,这一趟旅程不轻松啊。 张庚挤到前面,对着孕妇连哄带劝,好听的话像不要钱一样向外说,白洛歆也在一旁帮腔。 过了好一会儿,孕妇才破涕为笑,狠狠瞪了一眼王立清和季风,这才由张庚扶着进了屋。 张庚在她旁边,像极了娘娘身边的小太监。 还没进沙漠呢,孕妇就这么闹起来了,进了沙漠,岂不是更严重。 我觉得季风和王立清的担忧是正确的,如果有机会,还是不让孕妇和小女孩儿进去了,免得危险。 看了一场热闹的干尺笑了起来,她的笑有些奇怪,像是煮沸了水,咕噜噜的,响个不停。 王立清回过头,面色不善的看向干尺。 季风扯了他一把,我听见他低声说道:“王警官,对不起啊,今天这事儿怨我,说好了一起横穿罗布泊,总不好食言……” 王立清眉头紧皱,不再说话了,转身去了卫生间。 今天这一遭,很明显是季风挑的事儿。 季风不想带着孕妇和小女孩儿一起,自己却不开口,反倒撺掇王立清出头。 王立清只听了他几句话,就出去找孕妇和小女孩儿说话,要么是王立清这个人没什么城府,要么是季风摸透了王立清的脾气。 孕妇说的那句“肥肉恶心”明显是冲着季风去的,短短一天时间,他们甚至没怎么相处过,孕妇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这么看来,我最警惕的人——王立清,居然还算是这些人当中相对单纯的了。 我去完卫生间以后,也进了屋子里,想看看小卖店里有什么好吃的。 进了屋子,我才发现这里内有乾坤,小卖店的尽头开了一个小门,穿过小门就能进入后面的小旅馆。 小卖店的店主是个年龄颇大的老头儿,他手上拿着一张陈旧的报纸,脸上戴着老花镜,看的认真,见我进来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开口说道:“住店一百一晚。”屋子里还算干净,货架子上整整齐齐的罗列着各种吃的和日常用品,其中,方便面最多,一箱一箱的垒在货架下面。 季风又恢复了笑眯眯的圆滑模样,走上前同店主攀谈起来,店主却并不热情,假装听不见。 季风碰了个软钉子,自讨没趣的买了两包泡面,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塑料碗,呼噜噜的吃了起来。 干尺交了一百元的住宿费,就进小旅馆里休息了。 我随手买了一根火腿肠,吃的津津有味。 张庚和白洛歆从小旅馆里走出来,一见到我就加快了脚步。 张庚买了一个面包,吃的狼吞虎咽,白洛歆瞥了他一眼,从兜里拿出一个鸡蛋,小口的吃着。 “孕妇怎么样了?”
“嗨,就是孕期激素分泌旺盛,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受不了,我和白洛歆安慰她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那小姑娘呢?”
“哦,她就趴在孕妇旁边,也不说话,可能腼腆吧……” 白洛歆喝了一口水,摇头说道:“不是腼腆,她不会说话。”
“是聋哑人?”
白洛歆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怜悯:“应该不是,她能听见,戈晚歌说她是失语症。哦,戈晚歌就是那个孕妇。”
张庚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面包屑,眨了眨眼睛问道:“她是戈晚歌的女儿?看着不像啊,她十五六岁的样子,戈晚歌看着也就比她大个十几岁的样子……该不会,是未婚生子?”
张庚眼珠子乱转,不用想也知道正在脑补一场狗血大戏。 白洛歆摇了摇头:“好像是妹妹。”
白洛歆好似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说道:“我在车上听他们说话,这小姑娘跟着戈晚歌去罗布泊,好像也是找天师算的,说是经过这一趟,就能百病全消,开口说话了。 戈晚歌这一胎不安稳,是天师给开了药才保住了胎,但是天师又说,这一胎十分凶险,只有在罗布泊里面生产,才可能母子平安,否则就是一尸两命。”
我听得直皱眉头:“你听明白是哪里来的天师吗?”
“说是天师协会来的,看一次事儿两万块钱,给出解决方案要二十万。”
“他能保证解决问题?”
白洛歆眼神闪了闪:“不能,只给提意见,说是无为而治,顺其自然,全是因果,不能说透,不然对她们也有损害。”
张庚也听出其中的问题,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这、这也太坑了!说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就挣了二十二万,还让人去罗布泊里面生产,罗布泊里没有医院又没有医生,这……简直就是谋财害命啊!”
白洛歆点了点头,义愤填膺:“是啊,我在车上还劝了两句呢。可惜,我刚对天师的话提出质疑,戈晚歌的反应就特别大,指着我的鼻子骂,还闹着要跳车。 亏着耿承平和栾希劝了一路,这才偃旗息鼓。我也不敢说话了。”
白洛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戈晚歌现在的心里状态不安稳,要是不顺着她说,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耿承平和栾希和她是朋友?”
“嗯,听那个意思,戈晚歌和栾希是大学室友,两人亲密无间,无所不谈。那个天师……还是栾希介绍给她的。”
张庚嘿嘿直笑:“还亲密无间呢,倒更像是有大仇,不然也不能给一个七八个月的孕妇介绍这么个不靠谱的天师,害的林梓涵也跟着陷入危险了……” 我眼睛一闪:“林梓涵?你是说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叫做林梓涵?”
张庚和白洛歆齐齐点了头。 这倒是巧了,我的记忆力向来很强,我在医院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得了脑癌的小女孩儿,她还送给我一颗棒棒糖。 那是一个穿着蓝色病号服的小姑娘,五六岁的模样,大眼睛圆溜溜的,黑白分明,煞是可爱。 只不过,她的头顶光溜溜的,一根头发也没有,上面还有一道又粗又长的疤,从额头贯穿到后脑,好像一只丑陋的蜈蚣,令人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