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流如一步一步向着城中心走去,越过了之前发蕤肉的石台,继续在黑暗中前行,这是十三最靠近城中心的一次,不过他并没有看到传闻中那个巨大的湖泊,只是从黑暗中传来了细密的流水声。慢慢的,十三看见了黑暗中出现了一抹光亮,随着走进,能够看到是一个圆形的大石台,上面摆着一圈“火焰”,火焰的中心应该就是燃烧的原料,十三看不出来那是什么,应该是这个世界特有的物质。而在石台上站着一个穿铠甲的佝偻老人,看到那副铠甲的时候十三愣了一下,有一种从远古时代来到中世纪的荒谬感,老人身前摆着很多的物件,即使有火焰发出的光芒,十三也没有完全看清那些东西是什么。而在石台的周围已经站了二十多个和十三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等到十三和流如在高台面前站定,过了一会又来了大概四个青年,姆老才转过身来对着他们,这是一个头发花白腰背佝偻的老人,但是身上穿着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薄甲,双眼肃穆,却带着一份沉重。十三看着那双眼睛,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等着对方发言。“台子上的这些武器可以让我们获得不凡的力量,有了这份力量我们就可以从城外获得食物,可以守护这座城,但是要获得这些武器会很危险,甚至会失去生命,你们可以放弃,谁第一个来!”
很简短的一句话,没有鼓舞人心,甚至阐明了危害,十三静静的听完,然后看了一遍周围的人们,包括流如在内的十三能看清的人眼里都出现了明显的恐惧,在这个没有财富与权利的世界,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自己的生命,以及…亲人的生命。没有一个人离开,一个青年缓缓迈开脚步,走上了石台,站在了姆老面前。“去吧,孩子,跟着你的感觉走,选择你的武器。”
那个青年越过姆老,站在那堆器物前方,似乎正在静静的感受什么,十三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大概过了七八秒,那堆器物里面有一件物品发出了蓝色的光芒,在这昏黄的黑暗中是这样的显眼刺目,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那是一个手镯一样的器物,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缓缓地飘了起来,飞向了那个青年,他伸出手掌,让那个手镯飞到自己的掌心,两者刚刚触碰,青年的身体就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姆老沉重和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坚持住!”
十三静静得改换着位置,让自己能够从侧面看见青年的变化,他发现,在接到那个蓝手镯的时候,青年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一点点的蓝色光芒就像是星光在他的皮肤下亮起,似乎要穿破皮肤飞出来。那个青年也成了石台上的光源之一,这样的变化让没有见过的人们感到恐慌,甚至出现了一点点的骚乱,就连十三的脸色也变得沉重。“只是获得力量就要承担死亡的风险,这样的代价还真是高啊,不过这个世界死亡率本来就突破天际,获得力量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平庸的活下去则是必死的结局。”
很快,十三就平静了下来,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石台上的青年也慢慢恢复了过来,蓝色似星的光点缓缓的淡去,皮肤也渐渐的出现肉色,等到全部的异象消失,青年没有掩饰自己的笑容,将手镯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很不错,下一个”姆老点了点头,露出了一点笑容,因为第一个人的成功,周围的青年多了些勇气,这次几乎没有等待,在那个青年下来的瞬间就有一个少女越过他跳上了石台。站在那堆器物面前,少女闭上了眼睛,周围瞬间又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不一会,少女突然发出了一声痛呼,一双眼睛突兀的睁大,整个眼球似乎都要挤出眼眶,一股劲风从她的身后传来,让她的身体瞬间爆开,碎块伴着血液向四周散去,一些离得近的,身上不免粘上了一些血污。“下一个!”
姆老低沉的声音从石台上传开,但是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就连十三都不免额角微跳,在这样的气氛下,又是一个少女走上了石台,十三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认识她,叫作七,同时对方也是十三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同龄人。记忆中的七几年前父母因为一场意外一起在睡梦中死去了,发现的时候七就坐在他们的尸体中间,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七除了出门拿肉,基本都在家里,和同龄人失去了交流,十三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看到她。随着在那堆器物前站定,七并没有像前两个人一样闭上眼睛,而是抬起一只手,随手一招,突然飞出一块石牌落在她的手中,而七本身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似乎那本就是她的东西,她只是过来取回。“不错,下一个!”
姆老的声音明显带上了一点轻松,十三认真的看了七两眼,他是相信主角这种说法的,毕竟自己上一辈子就是被主角干掉的,所以他怀疑这个七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这样选武器的方式完全看不出来差异在哪里啊,姆老或许能看出点什么,不过估计也没什么用,要不然他会直接和我们说的,并没有藏私的必要。”
十三沉吟了一下,然后在七下来的时候抢在别人前面走上了石台。“与其犹豫不决,不如放手去干,这是必须要走的路,不存在退路一说,我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没有力量的情况下,只是普通生活都会带来死亡,所以我没有退路。”
站在那堆器物面前,十三学着第一个青年的样子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可能到来的变化,放手去干并不是莽,第二个人死的莫名其妙,七的方式没有借鉴意义,后面的人估计也就是第一种和第二种情况,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越早上来越好!因为这样的场景让十三想到了自己第二世的灵器认主,或许并不是你得不到认可,而是认可你的灵器已经提前被别人取走了,还有一些类似的情况,并不是你不行,而是你的机会已经被别人提前得到了,上一世他就吃过很多这样亏,而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认可就代表着死,所以越早越好!随着十三的静静感受,他在自己的脑海里“看”到了一个光点,然后跟着本能的指引,他伸出了手掌,那堆器物里面突然飞出一个黑色的骨头落在了他的掌心。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知识以及一些意义不明的含义,就像是一片黑暗在不断侵蚀他的脑海,等黑暗全部覆盖的时候,等这段含义完全占领他的脑海的时候,或许就是他精神彻底消失的时候,而他的肉体说不定也会崩溃成怪物。十三只能不断集中自己的精神,去抗衡那段意义不明的含义,而在外面,他的肉体也发生着不明的变化,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长了一些,身高也突兀的拔高了三四厘米,面部显得有些狰狞,五官似乎都要挤到一起去,发生一些不明的变化。慢慢的,十三感觉到脑海里的那段意义不明的含义逐渐退去,意识完全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除了脑海中那一段突然出现的知识,精神中不再存在其它的事物,他才真正的松了口气,而他的身体也停止了变化,身高缩小,五官又重新变得分明,不过长长的头发并没有变回去。看着手上那像是头骨一样的黑色疙瘩,十三心念一动,让他在自己的手里缓缓的融化开来,最后变成了一根黑色的发带,用来将背后变长的头发扎起。“不错,下一个!”
想到那个黑色头骨的作用,十三不由露出了一点笑容,自己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一点自保能力,即使还很弱小。“怎么样?”
十三缓缓的走下石台,第一个迎接他的就是流如。“还不错,集中精神就可以了。”
十三对着他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盯着手中石牌看的七,便收回了目光,将视线集中在了石台上。第五个,死!“下一个!”
第六个,死!“下一个!”
第七个,死!“下一个!”
“不错,下一个!”
第九个,死!闻着空气中越发浓郁的血腥味,就连十三心里都不由的有些沉重,这样的死亡率真的太高了,十个里面最好的结果能有四个活着走下来就不错了。“不错,下一个!”
十三看着露出笑容的流如缓缓走下石台,也对他笑了一下,表达自己的善意,对方的手上拿着一根手杖,上面镶嵌了一颗白色的宝石。刚刚在石台上那颗白色的宝石露出了耀眼的光芒,并且让周围的人感受到了温暖,或许别人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因为他们从火光中也能感受到温暖,但是十三看到那束光的时候不由的想起了太阳。他可不想一辈子都活在这样的黑暗中。“这个城可能处在一处特殊的地带,或许走出这个地带,外面就有太阳,有月亮,周围的环境也不会那么危险。”
十三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只能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想,不至于被这个世界压抑的氛围逼迫的喘不过气来。“有什么样的能力吗?”
十三这句话是问流如的,其实对于探索小队来说,估计到时候姆老会让每个选中武器的人都介绍自己的能力,所以没有保密的必要。“他能驱散黑暗中的一些生物,能让人的状态变好。”
他就是指那根手杖,这个世界只有这一个他,没有其它的代指名词。很“光明”的能力,十三暗自点了点头,继续等待着剩下的人选择自己的武器,在死了大概接近四十个人的时候,石台上的那堆器物终于都有了自己的主人,在这段时间里还陆陆续续的有年轻人过来,十三数了一下,大概只有十五件武器,而为了这十五件武器死了三十多个人。因为武器已经被选完,所以剩下年轻人就失去了机会,离开了现场,对其中的很多人来说,可能他们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普通人,不过有的时候做一个普通人未必不是一件幸运的事,至少他们不能保证自己在选武器的时候就一定能活下来。“不错,你们都拥有了武器,也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使用方法,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加入探索小队和巡逻小队,想加入探索小队的到我的右边站好,想加入巡逻小队的就站在我的左手边。”
十五个年轻人左右看了看,下意识的找自己熟悉的朋友讨论自己应该怎么选择,不过也就在姆老话音落下,七就向着他的右手边走去。十三想了想,也抬脚向着右边走去,站在了七的身边,有这两个人带队,顿时也让这些年轻人做出了选择。最后只有六个人选择加入探索小队,他们大部分都是家里只剩自己一个人的,自己的亲人不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死去就是在城外探索的时候牺牲了,而另一边都是还有亲人活着还在城里的,当然也有特例,比如流如也加入了探索小队。“很好,你们跟我来,剩下的人在这里等一下,等一下会有巡逻小队的人来找你们。”
六个人跟着姆老继续向城中心的深处走去,没走多久,就看到了黑暗中有一排连在一起石屋,其中有几间亮着火光,里面似乎已经有了住户。姆老停下来指着那些石屋道:“你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可以挑一间,等不需要出城探索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也可以回家住,你们现在想回家的可以回家,等下一次拿肉就会有人来找你们,教你们如何进行探索,我就住在尽头的一间房里,你们有事也可以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