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进候车厅还是站着等。 现在的检票进站还是人工的,一个一个排得非常慢。 好不容易进站了,又是长长的通道,下下下下上上上,走了无数楼梯。 终于坐上火车了。 好在俩人的座位是挨着的。 04车85号和86号。 上车后也是到处都是人。 过道上都被乘客和行李占得满满的。 陈行一走在前面开辟道路,紧紧拉着李可的手。 “你好,麻烦让你下。”
“你好,行李抬一下让我过去吧,谢谢。”
一路上说了无数个你好谢谢,终于走到自己的位置了。 本来以为连号肯定是挨着的。 不凑巧的是,85号和86号隔着一条过道。 过道上站着一个个子非常高的男人,旁边放着一个巨大的编织袋。 隔着这些,李可陈行一连眼神都对不上。 刚坐到位置上没多久,火车就开了。 李可对面是一个时髦的卷发女人,涂着大红唇,从上车就开始吃东西。 隔壁是一个中年大叔,胖胖的,扛着肚子,头发过早离开了头皮。 大叔坐下不久就把鞋脱了,还把脚抬起来放到了对面的座位上。 那脚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酸臭味直冲天灵盖,熏的人眼睛疼。 正在吃东西的卷发女不乐意了,“你好,麻烦你脚放下去,把鞋子穿上。谢谢。”
大叔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脚长在我身上,我想放哪就放哪。至于鞋子,我爱穿就穿,爱脱就脱,要你管。”
“你……”卷发女气得直瞪眼。 “这是公众场合,你能不能有点素质?”
“老子就是没素质,爱咋咋滴。”
周围乘客纷纷讨伐脚臭男。 “把鞋穿上吧,太臭了。”
“就是,还让不让人活了,这比大粪池都臭吧。”
“有点素质行吗,非要让一车厢的人都闻着你的脚臭味。”
脚臭男整个一死皮赖脸,“我就不穿,车厢里太闷了,我把脚拿出来透透气怎么了?”
“穿上吧,不能因为你脚透气就把其他人熏晕吧?”
“是啊,这是公共场合,又不是你家院子里,讲点道德吧。”
“我就不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种你来打我啊。”
脚臭男固执极了,根本不听劝。 不知道这男的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人打死的。 李可也熏得受不了。 但是对于这种泼皮无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武力镇压。 李可求助的眼神隔着过道大叔望向陈行一,“陈行一,好臭啊,熏的我眼睛疼。”
陈行一站了起来,走到李可旁边,看着脚臭男,“把鞋子穿上。”
“哪里来的臭小子,毛长齐了吗,你就多管闲事。”
“我再说一遍,把鞋子穿上。”
陈行一耐心告罄。 “哎,不穿不穿我就不穿,你能拿我怎么样。”
脚臭男嚣张极了,根本不把陈行一放在眼里。 “三个数,一、二、……” 李可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陈行一,方便他等下发挥。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偷吃面,打死你这个多管闲事的王八蛋。”
脚臭男一边说一边朝着陈行一竖了个中指。 “三。”
声音刚落,陈行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脚,狠狠的把脚臭男搭在对面位置上的脚踢了下来,用力踩在脚下碾轧。 “疼,疼,疼,快松开。”
陈行一无动于衷,甚至还加大了力气。 “我错了,哥,我错了,我马上把鞋穿上,求求你高抬贵脚。”
陈行一松开脚。 脚臭男顾不上脚疼,赶紧把脚塞进鞋子里。 “可以了吧。”
陈行一指指自己的位置,“去那里坐。”
脚臭男不想去。 陈行一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 “我去。”
脚臭男提着自己的一大袋吃的过去了。 他一走,附近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谢谢你啊。”
卷发女真诚感谢,终于没有臭脚放在自己旁边了。 “不用。”
陈行一略显冷淡。 “这小伙子真厉害啊,一脚就把那个秃子吓走了。”
“是啊,那秃子就是欺软怕硬,不收拾他他难受。”
“谢谢你啊,小伙子,为整节车厢除害了。”
陈行一淡淡的点点头。 本来他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收拾脚臭男纯属是因为他熏着自己媳妇儿了。 旁边坐着熟悉的人,李可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了。 “要不要坐里面,这样有人来回经过,不会碰到你。”
陈行一问李可。 李可有点嫌弃刚刚脚臭男在位置上放脚。 于是摇摇头。 要坐三十个小时呢,也没有手机可玩,干坐着实在好无聊。 车上有人开始斗地主,画五子棋。 李可都不感兴趣,只能闭目养神。 睡是睡不着的。 车厢里说话声,吵架声,小孩子哭闹声,大孩子尖叫声,不绝于耳。 车窗密闭不通风,除了声音,味道也很难闻。 泡面味,鸡爪子味,狐臭味,脚臭味,什么味道都有。 陈行一看李可不舒服,从口袋里掏出两团棉花,轻轻塞进李可耳朵里。 你还带这个了呢? 李可又惊喜又惊讶。 塞上棉花虽然不能完全隔音,但是声音传到耳朵里减弱了大半,没那么吵了。 “专门给你准备的,睡吧宝,我守着你。睡一会儿就没那么难受了。”
陈行一蜷缩在角落里,尽量不占位置,让李可躺下,轻轻把李可的头放到自己腿上。 对面两个女生看着羡慕极了。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这是哪里找的好男人。 又帅又体贴又温柔,武力值还爆表。 两个人凑在一起咬耳朵。 “嘘。”
陈行一怕她们吵到李可。 两个人都很配合的不再说话。 李可半躺着,枕着陈行一的腿,终于感觉舒服了一点,闭着眼睛慢慢入睡。 李可是舒服了,陈行一不舒服了。 车厢里密不透风,人有多,温度本来就高,陈行一军大衣又是敞着的。 李可躺在他腿上,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小腹上。 若有若无的透过毛衣,直钻体表。 陈行一感觉尴尬极了。 还要一只手搂着李可,防止她掉下去。 李可看起来睡得很香,喊醒是不可能喊醒的。 陈行一只能闭上眼睛,在心里默背元素周期表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