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听了这话只觉得又可气又可怜。 可气的是，你自己做东西难吃，不去改进手艺，你掀我的摊子有什么用？ 没有我，还会有别人来卖，你总不能见一个掀一个吧，也不怕被人套麻袋？ 可怜的是，原本是个中二青年小黄毛，家里突逢变故，没有逃避，知道努力挣钱给母亲治病，还算个孝子。 李可想知道他做的东西有多难吃。 巧了，王刚也想知道李可做的东西有多好吃，能一把俘获鞋厂女工的味蕾。 “啊，呸。”
李可尝了一口番茄炒鸡蛋，没忍住吐出来了。 “你这番茄炒鸡蛋，番茄怎么不去皮，鸡蛋里还有碎鸡蛋壳，好像还有一小块没有化开的盐巴。 你把东西做成这样，能卖出去才怪呢。”
李可一顿输出。 “我给他们尝，他们都说好吃啊。”
孝子表示不服。 李可没多解释，直接端出自己的试吃盘，示意他吃。 “又麻又辣又鲜又香，这怎么做的这么好吃？”
王刚一口下去，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李可看危机解除，也懒得理他了，又回到凉皮摊子上，接着吃刚刚没有吃完的凉皮。 王刚抢着把凉皮钱给了，非要拜师学艺，孝敬师傅。 李可不紧不慢吃完，咳嗽了一声。 黄毛三号小跑去大爷那买了一根冰棍递过来。 “姐，你就教教他吧，他也是可怜人，他妈卧病在床，等着他拿钱回去买药呢。”
黄毛一号打起了可怜牌。 李可坐着，三个小黄毛和李刚，微微弯着腰，围着她，小心翼翼陪着笑。 “叫谁姐呢，咱俩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
李可瞪了他一眼。 “姐，咱们叫您这声姐，跟年龄大小没关系，是尊称，是身份的体现，主要代表了您的江湖地位。”
黄毛二号小心翼翼解释道。 是这样啊，李可瞬间体会到了当混混头子的快乐。 “你们刚还要掀我摊子，现在又要我教手艺，你们觉得合适吗？”
李可不满道。 “姐，这是我的错，我这个人是粗人，没上过两年学，我爸死得早，我妈天天活儿都干不完。 没人教过我做人的道理，我遇到事情除了逞凶斗狠，不知道怎么处理。”
王刚再次赔礼道歉示弱。 不得不说，王刚这人情商不低，这话说的很巧妙，打消了李可的怒气。 看李可不说话，王刚又赶紧说，“您放心，我没想让您白教，我给您教拜师费，您说多少就多少。”
李可有了决定。 “厨艺这个事情，讲究勤奋苦练，更讲究天分，我就是手把手教你，你做出来的味道也和我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 能把家常菜番茄炒鸡蛋都做的那么难吃，足以说明，你在厨艺方面没什么天分。”
王刚听了这话，眼睛里的光都没了，头也低下去了。 三个黄毛也一脸着急。 “不过你也别灰心，手艺不好又不等于不能赚钱。 你看这样行不，咱俩合作，我来做，你来卖，扣除成本后，利润五五分。”
李可先抑后扬。 “可以的，可以的，姐，不用五五分，四六分就行，我四您六，您掌握了核心技术，多拿点是应该的。”
王刚一脸激动。 “行了，就五五分，不过我丑话说前头，咱先试水三天，就当是互相考察，如果三天后彼此满意，再谈长期合作。”
李可补充道。 “都听您的，姐，就是您吆喝的那些小词儿，挺吸引人的，能教教我不？”
王刚一脸不好意思。 “没问题。”
李可心想，是不是要给这货来个上岗培训，产品怎么搭配，怎么售卖，怎么叫卖，怎么吸引顾客，遇到突发状况怎么处理。 算了，先充当两天技术顾问，现场指导吧，然后看他第三天的表现，考察下这人适不适合合作。 毕竟萍水相逢，彼此不了解，又是这种方式认识的，李可对王刚十分不放心。 “你今天下午先去准备一下，买一块深色桌布，用来铺小推车，买六白色的盘子和六个玻璃罩子，用来试吃和展示样品，再买一盒牙签。”
李可交代道。 “对了，尽量穿浅色衣服，身上不要有油污和脏渍，把你的油头洗一洗。 你就是你产品的代言人，你自己干净清爽，顾客才会觉得你的东西也是干净放心的。暂时先这些，明天上午十点鞋厂门口见。”
李可补充道。 大概估算了三个黄毛吃的量，给他们算了钱，他们乖乖付过还鞠了个躬才走。 王刚直接推着小推车回家了，临走前要把没卖掉的饭菜送给大家吃，吓得大家纷纷摇头，都说吃饱了。 终于送走三个黄毛和孝子王刚，李可估摸着时间，也不值当再跑去生子那休息了，靠着树小憩一会儿吧。 今天的事给李可提了一个醒。 李可把每样东西都拿出来了一点，用塑料袋子分装好，给周围其他小摊贩都送去了一些尝尝，给凉皮馄饨摊的小夫妻多装了一些，感谢他们今天中午的提醒。 顺便跟他们打听县城的情况，听那对小夫妻说，他们这一片归超哥管。 超哥每个月二号过来收卫生管理费。卖冰棍的大爷是一个月十五块，其他摊都是一个月五十块。 “为啥大爷是十五块？”
李可好奇道。 “因为大爷是超哥他们一个村的，超哥说要尊老爱幼，照顾同村。”
大哥解释道。 “还说大爷这么大年纪了，不容易，再说卖冰棍又赚不了几个钱，叫我们不要心里不平衡。”
大姐补充道。 “为啥叫卫生管理费，他们负责打扫卫生吗，管理费管理什么？”
李可还有疑问。 “不负责，管理个屁。其实就是保护费，他们怕警察抓，才起了这么个名头。”
这个超哥还挺有意思，保护费也收的有意思。 每个月跟上供似的，不交就掀翻你的摊子，赶跑你的客人，天天来找茬。 敢报警就叫其他兄弟一天24小时骚扰你，毕竟警察不能一天24小时贴身保护。 所以小商贩们不得不忍气吞声，每个月乖乖交保护费。好在一个月就来这么一次，一个月五十块钱，也还能承受。 打听清楚后李可就回到大树下，靠着树休息了。 下午再卖一下午，明天后天再来现场指导两天，就能从这种白天夜晚连轴转的忙碌中解脱出来了。 王刚最好给力。如果不行，就再找其他合作伙伴。 这样她以后就可以只当一个供货商了。上午来送一次货，然后购买原料，下午就在家卤东西就行了，不用每天这么累了。 就是利润减少了一半，这可不行。 看来不管王刚过没过考核，都得积极拓展新的合作伙伴。 找谁合作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