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镖的路上遇到人,通常都是和和气气的,不愿招惹是非,因此趟子手老赵就笑着跟坐在路中间的人商量,想让他通融一下让个路,还热情的想要拍人肩膀,谁知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人用绣花针刺了一下,当即半边身子就不听使唤起来。
不等趟子手发怒,常漫天就飘然下马,抢上前冲拦路人抱了抱拳道:“朋友绣的好精致的牡丹。”那人没有抬头,却忽然笑了,说:“我还会绣别的。”
常漫天问绣什么,对方答绣瞎子,几句对话下来,常漫天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厉声道:“朋友是来寻仇的还是来劫镖的?”
对方说:“我是来绣花的,我要绣三十六个瞎子出来,再绣八十万两镖银回去。”
一语未了,常漫天的队伍里就飞身出来两人,正是叶修和老捕头,老捕头并不上前与人动手,只是高声道:“你就是犯下华玉轩和沙河帮两件大案的绣花大盗吧?你已经跑不掉了,还是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吧!”
绣花大盗脸上有大胡子遮掩,也看不清他是什么神色,不过他的动作倒是不慢,抬手一挥,就投掷出几枚绣花针,正对着老捕头的门面,但老捕头人老成精,知道自己武功不济,就站在叶修身后一步的位置,绣花大盗的攻击,系数被叶修拦下。 他们眨眼间交手几十招,常漫天也是江湖跑老了的,心知自己不是对手,也不上前添乱,只招呼着镖师们推开,以免被误伤,也是防着绣花大盗不敌时抓人做人质。 云清三人其实也没离战场多远,不过是为了隐蔽,才一直没有动静,现在一看,叶修都跟人交上手了,他们还藏什么,当即飞身出来,云清和楚留香分别站在两边,堵住绣花大盗的退路,随即三人配合默契,毫不讲究的上前围殴,很快将绣花大盗击倒在地,云清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确定他不能行动之后,两个男人才上手将他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装扮扒下来,露出他的本来面目,果然是金九龄。 老捕头看清他的脸,气的破口大骂:“好你个金九龄,竟然干这种打家劫舍的下做事,枉你还是第一名捕,简直丢尽我们六扇门的脸!”
老捕头骂人词汇丰富,肺活量也很强大,一口气不带停歇的,足足骂了金九龄半个小时。 常漫天也跟着骂,不但骂,他还想打人,若非要顾及形象,他能上去踹金九龄几脚。 前几天叶修带着老捕头找上他们,言说怀疑他们被绣花大盗盯上,想要混在他们队伍里沿途保护,常漫天思虑再三,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将他们留下,只要想想如果没有叶修等人,只靠他们面对绣花大盗的后果,他的头上就想冒冷汗。 常漫天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群人都不是金九龄的对手,没有帮手的话,极有可能就是金九龄说的那样,他们全都会变成瞎子,还会丢失镖银,沦落到这种地步的话,他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能过?金九龄的行径,简直比杀了他们还可恶。 心中愤恨的常漫天,不免向英万里询问,金九龄抓回去后会有什么处罚,英万里冷冷道:“他要是识相,痛快把盗走的赃物上交,把同伙都交待出来,还能死的干脆点,若是负隅顽抗,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常漫天一听金九龄不会有好下场,心里就痛快了,他们还要押送巨额镖银,不好多做耽搁,他向众人道谢,又允诺等他差事办完,再带厚礼答谢,之后就带着自己的人押着车走了。 常漫天一行人离开,云清三人也要跟英万里分别,他们之所以出手管这事,是不愿意眼看着金九龄害人,现在他已经被抓了现行,后续怎么处置,他们就不掺和了。 说来也是个尴尬事,六扇门派出去抓绣花大盗的捕头正是绣花大盗本人,传出去又要被江湖人嘲笑,好在有英万里和老捕头在,之后云清三人不再出面,还能当这个案子是他们破的,多少能挽回几分颜面,而且他们仨又不需要这份功劳,适时退后才是明智之选。 倒是英万里和老捕头有些不好意思,不愿意抢占人家的功劳,还是云清三人劝了又劝,以“不想跟官府走得太近”为由,说服他们不再执意要给大家请功。 云清三人回到桃源山庄,又见到了垂头丧气的陆小凤,双方碰面,陆小凤就幽怨道:“你们说我的眼光是不是真有问题?霍休是这样,金九龄也是这样,有他们的前车之鉴,我都不敢交朋友了……” 飞扬的小凤凰一沮丧就像淋了雨的秃毛鸡,看着可怜又好笑,云清忙哄他说:“你的朋友那么多,自然免不了良莠不齐,你不能只看他们那几个坏的,无视我们这些真朋友啊,你想想七童、西门、朱停,还有咱们山庄这些人,是不是心里好受多了?”
陆小凤并不是经不起风雨的娇花,他也没有玻璃心,金九龄作恶,他会郁闷伤感,情绪不高是真的,但要说为了他一蹶不振,那真不至于,他做出一副颓废样儿,不过是想从云清这里讨要几坛好酒,等他痛快喝一场,睡一觉起来也就恢复活力了。 楚留香不知道为什么,对陆小凤的抱怨有种身同感受的感觉,于是自愿陪陆小凤痛饮,两人正要走,云清忽然提醒他们:“你们喝酒就喝酒,不许大声吵闹,要是让我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以后两年都别想喝一滴酒。”
陆小凤曾被云清整治过,半年喝酒都是又酸又苦又涩,喝进去就犯恶心,这滋味他可不想再尝,本来还有心借着酒意高歌一曲,被云清这么威胁,他也只能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 宋甜儿“扑哧”一笑,说:“还是师父有办法,您要不说这么一句,咱们今天晚上又别想睡了,陆小凤的歌声是真不敢再听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