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这段时间,苏婉若一直都是锦衣玉食,但是她还是吃了两块老寿星给她变了味的点心。兰云一进来心思就起伏不定,见苏婉若竟把她们这些宫女都瞧不上眼的东西吃了,就差惊叫出声了:“娘娘这可不能吃!”
孙氏和苏婉若并没有和老寿星多呆,毕竟现在已经很晚,有什么明日再说。还是之前那个面带青涩的小丫头,带她们去休息的地方。仍是小小的一间厢房,只有两张很简单的床,床上的被子也不是很厚。“娘娘,奴婢不用睡。”
兰云哪里敢和自个儿主子同室而寝,她就在门外守一夜好了。“兰云,你可不能说漏嘴了,我就是看中你的老实才带出你来。”
苏婉若语气并不严厉,“记住,不管在这里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说出去。”
兰云却觉得娘娘来这里真是委屈得不得了,但是她明白娘娘的心思。越是以贫苦姿态,越是能试出人心。“是,奴婢遵命。”
兰云坚持要到门外守着,哪里有奴婢和主子在一间房的道理?苏婉若拗不过她,只得让她一会儿抱床被子在屋里门口打地铺。“娘,你饿了吧?想吃什么?”
苏婉若让兰云把随便把这个房间收拾了一下,铺好床问孙氏。赶了一天的路孙氏也是挺累的,虽然说在途中打尖,可是到现在已是几个时辰过去,肚中早就空空。“娘不饿,对了兰云包裹里应该还有些干粮,你先将就着吃了,明儿娘带你去吃你最喜欢吃的擂茶饼。”
孙氏生怕苏婉若委屈——其实不委屈也委屈了。“吃什么干粮,算了我作主,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苏婉若才不会让自己受罪呢,吃干粮或者是饿着肚子睡觉她才不干呢。“婉若你说什么呢?”
孙氏苦笑一下,从进来到现在史氏只是嘴上客气,看来今天晚上是不会给她们送饭了。“我说,我想吃墨鱼汤,拌酸菜,红油肚尖儿,还有清炒菜心;娘喜欢吃的是腊味饭,老醋花生,兰云最不挑,就弄糖醋鱼,蛋羹好了。南街有家酒馆儿做得不错,一盏茶的时间送到。”
苏婉若说完,自个儿先笑了一下。她这是让风和云去买呢!有这两个高手跟着,还怕没吃的?只是先委屈他们当跑腿儿。“婉若?”
孙氏根本就不知道这一路有高手跟着呢,还以为苏婉若是太饿了所以说说解解馋。哎,她自入东宫后,必定是每餐都是珍馐美味,做了皇后以后,饮食精细更是不必说;没有想到回到自己的舅舅家,却凉水都喝不上一口。“娘,先歇一下,兰云,你去找点水来给我娘净手。”
孙氏只是睁大眼睛看着苏婉若,真是委屈这孩子了。兰云也不知道她主子是何意,却老老实实按照吩咐去找了水,给孙氏和苏婉若净手。“兰云,你去拿下东西,就在门口。”
苏婉若听到暗号,让兰云开门拿东西。兰云不知所谓开门,却看到两个大大的食盒放在门口!“天哪!”
兰云看见这两个食盒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皇后娘娘难道是仙人下凡,想吃什么说出来,就会自动出现?“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进来?难道你不饿么?”
苏婉若见兰云愣着,一边把擦过的桌子移了下,一边让她快拿进来。她压根就不担心会有人发现她们在这里“开小灶”,反正这厢房偏,舅母史氏也不会给她们安排侍候的人。兰云赶紧把两个大食盒拿进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苏婉若说的那些菜,全都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勾得她真吞喉咙——她也饿。“娘,先吃饭。”
苏婉若扶孙氏过去坐了,孙氏还没反应过来这些东西是怎么变出来的呢!婉若什么时候学会变法术了?兰云把饭菜都拿出来,摆好碗筷恭恭敬敬要侍候她们用饭。“这里也没有别人,你也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苏婉若见兰云只是布菜盛汤,让她坐下一起吃。兰云哪里敢?态度更加恭敬,坚持做她的本分。苏婉若也不为难她,只是拿了一个干净的碗夹了些菜,留着给她一会儿吃。风和云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看着她们吃,等她们吃完了,兰云收拾好端着留给她的饭菜在门口吃完,又把碗碟放回食盒放在门口,才把食盒给拿走。“这些菜如此普通,小姐还能吃得下,真是佩服。”
云从来都觉得像苏婉若这样的人,必定吃不下这些普通饭菜。“你以为小姐真的娇到,只吃东海的鱼,只喝林泉的水?”
风看了云一眼,他并不觉得充当跑腿有什么。当然,他这辈子只限于跟给两个女人跑腿。一个是雪,雪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子,另一个就是苏婉若。“我才没这个想法。行了,你还是帮我想一想怎么样让小姐教我她的奇术。”
云又看了眼里面的人,见她们准备就寝,拉着风离远一点不能看到她们换衣就寝。翌日,苏婉若仍是让风和云办了丰盛早餐,她们三人先吃饱了再去见孙义。“婉若,我们自己去见不太好吧?”
孙氏又觉得心里难受,又觉得尴尬,本以为弟弟会早早见她们。“有什么不好,舅母不都说了么,大家是一家人,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苏婉若才没耐性在这里让人磨,她打算再试一试,然后决定用什么方法把外婆给接到京城。三人到了昨天见孙义的正房,阿梅看到她们来了,鼻里哼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哟,三姨起这么早啊,正想让人去请你们过来吃早饭呢。”
史氏迎了出来,仍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弟妹不用客气,阿义呢?”
“老爷大清早就去收租了,哎,现在家里的光景可是不比以前了,这些个人哪,总是觉得我们这些人刻薄,到了该交租的时间总是拖三阻四不肯交,烦着呢。”
史氏让她们坐下,也不让人上茶。“不是年前就应该收完租了吗?”
孙氏心里有一点明白,大概是弟弟不想和她见面,所以才说去收租了。“提起这个话啊,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这些个没良心的东西,以为我们家有了几亩薄田就是大户了,今儿这个来打秋风,明儿那个来捞油水,把我们当成猪二耙来整呢!”
史氏说话的时候这个眼睛就不住的斜着看孙氏,配上她这个讨厌的笑,让兰云这么个老实的人,都想撕她的嘴!兰云白了一眼史氏:要是她知道她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诰命夫人,一个是大成皇后,她会不会吓得晕过去?“舅母也不必提这些,这次我们来,是想……”苏婉若根本就不耐凡听这些废话,刚想直接说明来意——不亮身份的说明来意,就说接外婆去京城玩几天,谁知——“哎呀夫人,大姨来了!”
阿梅却喜滋滋的小跑进来,语气兴奋对史氏说到。史氏一听“大姨来了”,眼珠儿转了转,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转换成“带有五分真诚”笑,“大姨来了啊,那还是真巧呢,还不快快迎接!”
一边说,一边已是丢下苏婉若母女出去接人了。苏婉若柳眉微颦,杨月红之母也来了?这是巧合,还是杨月红听到了什么风声,让她母亲过来?目的是什么?孙氏也有此疑问,又不好问只是暗自思量着。“哎呀大姨真是客气,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阿梅快去沏好茶,大姨车马劳顿肯定还没有吃早饭,快去吩咐厨房把前儿才买的燕菜给炖了!”
史氏已经把杨月红之母,大孙氏给迎了进来,人还没有进来呢声音就大大的吩咐着。兰云气得直瞪眼,这个史氏还真是狗眼看人低,同样是亲戚,人家来了有礼物就这样,有她后悔的时候!几句话的功夫,史氏已经和孙素贞(杨月红之母闺名,为了区别以后直呼名字)进来了。孙素贞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三个贴身丫头,其中两个的手上都捧着礼物。“什么风把大姨给吹了来,哎呀好久都没有见大姨了,老爷还时常念叨着呢!”
史氏进来,直接把苏婉若她们当成空气,只是对孙素贞殷勤得很。“我也是……我的天哪!”
孙素贞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苏婉若她们,坐下了才发现,妈呀,她们怎么在这里!“哦,三姨是昨天来的,还真是赶巧呢。”
史氏撇下嘴,仍只是和孙素贞说话。“巧……臣妇……”孙素贞声音都带着颤抖,她的妈呀,皇后和她娘怎么会在这里?正要跪下说“臣妇参见皇后娘娘,见过孙宜人”,却被苏婉若过来扶着打断她的话。“我们是趁着晚儿来的,大姨几年不见,可还安好?”
苏婉若扶着孙素贞的手用了下力,美眸隐含警告。别人不知道她们的身份,这个大姨可是清楚得很!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过来,她都暂时不想把身份揭开,要看小舅舅家这出戏要唱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