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注意已定,不管东方宏泽说什么,或是下面臣子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事实。圣旨已下,皇上又令人马上把退位诏公布天下,站起来对张议明道:“还不快快重新设椅!”
张议明最会侍候皇上,从来按吩咐做事最为麻利,赶紧让其他宦官行动——东方宏泽现在是新皇,自然是要坐龙椅的,皇上退位成太上皇,当然也要坐龙椅;可是阿承乾宫只有一把龙椅,张议明赶紧让人去最近的咸阳殿再搬龙椅过来,放在稍移了的原龙椅后面。皇上在后面龙椅坐了,让东方宏泽过来在前面一张龙椅坐下:“尔等还不见过新皇!”
东方宏泽怀着复杂心情在龙椅上坐了,看着下面众臣对他三跪九叩三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给新皇行完礼,众臣不起来,继续对太上皇行礼,仍是三跪九叩三呼万岁。苏婉若在一边看着,秋水眸里隐隐有水气儿冒出,她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如此,而她提前做了皇后。“众爱卿平身。以后尔等要尽心尽力辅佐皇上,不得心生怠惰。”
太上皇拈拈胡须,神情很是安慰。众大臣跪在地上表着忠心,事已至此他们只得认了东方宏泽为新皇。“皇上,你可择好年号?明日好昭告天下。”
“这……儿臣……”东方宏泽在极短时间之内登基为皇,还没有完全消化过来呢,哪里能想到什么年号?“那先想着。皇后,到朕身边来。”
太上皇知道东方宏泽一时想不出——要是一下子想出来了,他反而会膈应。太子要等先皇驾崩才能登基,登基后由各大臣商议年号,要是太子早就想到年号,岂不是早就对皇位有了觊觎之心?苏婉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太上皇这声“皇后”是叫她,莲步轻移心情亦是复杂到太上皇身边站了。需知,太子继位成为新皇,册立皇后也不是太子妃直接升为皇后,还得新皇先处理政事,后再下诏封后。史上也有太子继位后却不封太子妃为后的例子,不过不多。但像太上皇直接就称她为皇后,却是史无前例。相当于她与东方宏泽同时晋位,这皇后还不是东方宏泽这新皇所封,她将来的地位更固。“皇后,泽儿登基,你就是六宫之主,以后要好好辅佐皇上,管好六宫知道吗?”
太上皇言语慈祥,让苏婉若稍稍安心。“儿臣知道。”
“很好,今儿朕就要与太后搬到离宫,后宫之事交由你,那些太妃太嫔你都接到离宫来,再去东宫安排一切。”
太上皇一句句吩咐着,东方宏泽却是惊讶到无以复加。太后!父皇竟不废了那个贱人,杀了那个贱人,还要她做太后,还要她一起去离宫?这,这是怎么回事!苏婉若同样也是疑惑不解,可是当着众臣的面又不敢多问,只能应“是”。东方宏泽瞬间怒意爆涨,他甚至想到:难道父皇要以皇位,换韩梨那个贱人一命吗?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还放不下那个诺言?可那个诺言是那贱人骗父皇立下的呀!父皇,你如此做怎么能对得起母妃!太上皇大约猜出东方宏泽心思,知道他马上就要发作,立即道:“泽儿,你的心思朕知道,朕亦是同你所想,你且好好做大成天子,让百姓安居乐业。”
东方宏泽听皇上这样说,星眸寒光一闪,脑里已是划过很多念头。最终他还是没有发作,他相信父皇应该是想用其他方法整治那贱人。只是,太后,她配吗?父皇又会怎么做?当下众臣再次拜见新皇及皇后,各尚书又拟了各种诏书,商议了一会新皇登基需要做的事。末了,又转到“年号”这事上来。若是以前新皇登基年号之事倒也不急,如太上皇是在“神启”二十五年八月登基,他所定的“天命”元年则是次年初一才启用,当年仍为“神启”二十五年。可是现在例外——太上皇退位正是除夕,明日就要拿出新年号呐!可是东方宏泽从来没想过这事,这下可为难了,让各公侯尚书跟着想,这些人想了几个,东方宏泽都觉得不好。这些人又想了一些,东方宏泽均是不满意,突然想到苏婉若,连连看向苏婉若。苏婉若也在想着这事呢,当年东方宏泽登基年号为“永昌”,是东方宏泽亲定的,不知在他现在会不会用。看到东方宏泽悄悄用唇语问她“若儿,你帮我想一想”,苏婉若不由抿唇。让她来想?这事哪有让女子来想的?可是东方宏泽却不断问她,她无奈之下,只得用唇语对他道:“永昌”。反正这是他当年定的,不算她想的。东方宏泽暗想了一下,“永昌”这个年号真心不错!字面意义是大成永远昌盛,那个“昌”字拆分开来,不就是两个日字,像征他与父皇同在嘛!“朕已想好,就用‘永昌’。各位爱卿速去写诏。”
众臣觉得永昌也不错,纷纷附和拍马屁说这年号如何好,反正什么词好就说什么。东方宏泽懒得听他们这些废话,说了几句让他们都散了,各做各的事。等群臣都散了,东方宏泽起来走到太上皇身边:“父皇,儿臣有……”“有很多问题不明白是吧?我看你心思还不如婉若丫头灵活,等忙完这阵子,你就会知道了。”
太上皇自坐到后面以后,突然觉得无比轻松。之前他是皇上,所承受的压力也不小,事事都要以江山为先;如今退位,他便可以做些以前不能也不方便做的事。江山嘛,有他出色甚至青出于蓝的儿子在,他放心得很。“父皇,可是……”哪知太上皇却一再打断东方宏泽的话,摆摆手道:“父皇马上就要搬到离宫去,那贱人和父皇一同去。泽儿,父皇知道你恨她,父皇何尝不恨?你放心,她这个太后必定会做得很快活!”
这快活二字,太上皇说得咬牙切齿,东方宏泽不由心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