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幽闭哀家?真是好大的威风!你的孝道呢?就不怕朝堂上众大臣群起攻之!”
太后愤怒咆哮。虞延眯了眼,沈氏的反应,十分激烈,是真的愤怒,没有半点伪装,看来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这个结论,让虞延绷着的心稍稍松了松。“朕今日便不孝了!”
虞延挥了挥手,翎卫当即冲向太后身边的内侍。“你们敢!”
“朕是天子,有何不敢?”
虞延同太后对望,君威凛冽。“将李顺拿下!”
虞延语气不容违逆,借着这个爪牙,沈氏可是做了不少好事,几次将内宫搅的不得安宁,他已经忍很久了。太后看虞延来真的,怒气直往上涌,反了他了!“皇帝,哀家劝你别做让摄政王不悦的事。”
太后搬出了苏河,眼里带着不掩饰的威胁,兔崽子,真以为翅膀硬了呢!虞延看了太后一眼,漠然的转过身,让翎卫关门。她最大的秘密,都要泄露了,还会怕沈氏的威胁?要不是还想博一博,虞延现在就斩了她。皇帝大发雷霆,动用翎卫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各宫,但赵高对此不关心,他缩在被子里,默默伤怀。他的童子身啊!不要脸,怎么可以强淫童男!头抵着枕头,赵高脑子里浮现虞延的脸,真美的过分啊,他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倾城倾国,要是给一百道美食,他也不是不能委屈委屈……翻了个身,赵高头撞向枕头,他的节操啊,要掉没了。“赵公公,”小凳子在外面敲门,“饭点了。”
“不吃!”
赵高拿被子罩住头,闷声道。“今儿有馄饨,膳房更是做了酥糖麻饼糕……”小凳子话还没落,吱呀一声门开了,赵高走了出来,亏谁都不能亏自己,吃饱了再感伤,他昨晚寸粮未进,又失了精气,得好好补补。酥糖麻饼糕,听名字就极不错。赵高摆出了百米冲刺的姿势,但下一刻,他一个趔趄,因为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人。这人,赵高还不陌生,海进,原身的干爹。前几日就见过,赵高也没什么好扭捏的,张口就喊了声干爹。以海进对原身的关爱,叫声爹真不过。“干爹,大清早的,你不是一向忙,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话,差个人跑一趟不就是了。”
赵高笑着,以原身惯有的语气说道。海进年四十,因常年在御前伺候,背躬的定了形,他把一旁的小凳子打发走。“今儿发生了大事,皇上把太后幽禁了,怕是忍不下去了,你这些日子,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御笔监,要卷进了事端里,看你有几条命够砍!”
海进声色俱厉,更是上了手,就怕赵高不听劝。“干爹,再打就打傻了。”
赵高撅起嘴,很不乐意的样子,原身早被宠坏了,海进每次都是说的严厉,但捞他的时候从不含糊。这也造成原身根本不怕他。“中午往我那去一趟,摔了脑袋,得补补。”
海进收了几分严厉。赵高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他来这十来天,吃过最好的东西,就是海进熬的鸡汤。只怪内库比他的脸干净,连总管太监都捞不着什么油水,不然……,貌似有油水也没用,海进这个人,极谨言慎行,基本不踏出规矩外。不该他拿的,一毫都不动。但凡海进胆肥,什么好东西到不了手?就是坟头草能有三茬。“干爹,皇上和摄政王,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见海进要走了,赵高拉着他问出了声。海进眸子一利,目光迅速扫向周边,“你不要命!这是能出口的!!!”
“在宫里管不住嘴,什么下场,你不知道?”
训斥了赵高几句,海进匆匆走了,他是挤时间来的,皇上动了雷霆之怒,连太后都关了起来,他就怕赵高这个时候惹出事端,主子可不会看奴才的面子。看着海进消失的身影,赵高蹙紧了眉,皇帝果然大怒了,还好他跑得快。宫里不好待了啊,虽然他才是受害者,但皇帝肯定不这么认为。最主要,赵高真不认为皇帝斗得过摄政王苏河,女儿身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一旦爆出来,皇帝就是有再大的优势也得完。至于靠向苏河……,一个心狠手辣,挑起战乱的人,他会把太监的命当命?两方都不选,逃出宫?连妃嫔都过的这么苦兮兮,外面可想而知了,兵荒马乱,四处都是造反的队伍,以他的身板,应该不需要第二刀……晃了晃脑袋,赵高选择躺平,车到山前再说吧,横竖是多出来的命。“赵公公,今早皇上发了好大一通火,把太后娘娘都禁足了,不得了了啊!”
赵高穿越后,从原身奴役的那些小太监里,留了两个在身边,一个是负责提醒他开饭的小凳子。另一个就是现在说话的小板子,为人机灵,擅长打听,极大满足了赵高听八卦混日子的心。就是不知道他们进宫时,哪个公公给取的名字,一个叫小板子,一个叫小凳子,合起来就是“板凳”了。估计当时就是坐在板凳上,一个瞥眼,嘿,有了!“放宽心,有什么不得了的,饭不是照吃。”
赵高翻了个身,不能光晒脸,屁股也得晒晒啊,今儿这太阳,跟磕了药一样,让人燥的很。“赵公公,奴才倒是想宽心,可哪里宽的了啊。”
小板子一脸忧愁,“皇上要和摄政王翻了脸,你说咱们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吗?”
赵高翻回正面,心情实在不愉快,不仅失了童子身,还要担心脖子上的人头,这叫什么事嘛!从原身的记忆和这几天的探听,赵高对大虞的局势是有些了解的。摄政王苏河呢,是已故镇远侯的独子,这镇远侯和大虞开国皇帝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亲如手足。打完江山后,虞川分封诸侯,兵权大都收了回去,唯独镇远侯手里的三十万黑甲军始终未动,给了帝王最大的宠信。十八年前,胡虏入侵,虞川御驾亲征,镇远侯为主将,那一仗,打的相当惨烈。七十万大军,最后只回来了三千人。黑甲军全军覆没,还没成年的太子也死在了战场上。回来后,虞川就倒了,躺了半年才能起身,他把苏河接进了宫,亲自教导,不是皇子,尤胜皇子。缠绵病榻六年,虞川驾崩,临终前,指定苏河摄政。可摄政后,谦卑温良的苏河来了个大反转,他不听人言,纵情声乐,以活人取乐,十年的时间,将大虞的底子败了个一干二净。四处都是造反的队伍,流寇比比皆是,也就国都丰城安宁点。皇帝已经到了亲政的年纪,但苏河就是不放权,兵马在苏河手里,皇帝要跟他掰手腕还真掰不过。君弱臣强,皇帝那皇位做的,大概就跟王八一样,憋屈。这些年,都是皇帝忍让妥协,才维持住表面的和谐,现如今,皇帝想试试胳膊,但悬殊的力量差,真没胜率。把苏河惹恼了,他直接能逼宫,来个朝代更替。像他们这些太监宫女,肯定要被血洗一波,以彰显新帝的权威。“大概率没有。”
赵高手放在脑后,眯起眼,懒懒道。小板子沮丧了,人嘛,能活着谁想被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