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仿佛突然笼罩众人,月光被遮蔽,只余下青色天光。 “化骨?”
可以腐化一切有形活物的化骨。 大盗诧异的看了一眼宋遇,明显没想到化骨会在宋遇身上。 他们消息灵通,化骨灵进入卷宗之后,飞天就已经知晓,但是见过宋遇的,只有顾北奇和道藏。 “把东西还给我!”
宋遇靠近一步,水也跟着她的脚步前进,缩小了圈子,逼得小偷只能单脚站立。 “和、和尚,你说、说句话啊,这石头好、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他、他娘的不是要严法吗!”
大盗焦急的看向道藏。 道藏不动如山。 倒是顾北奇匆匆赶来,一看宋遇面目冷峻阴沉,两眼黑沉沉的泛着怒火,四处都是化骨的痕迹,连忙道:“误会,都是误会,贺神,先把石像给她。”
大盗贺神见顾北奇来了,松了口气,赶紧将石像递过去。 惹不起,这就是个疯子。 宋遇担心他使诈,并没有用手去接,而是操纵着化骨去接石像。 水聚集成一只手,“汩汩”之声变成了滴答之声,从手上不断滴落的水滴四溅,令人忍不住从心里发憷。 贺神猛地将手缩了回去。 化骨接住了石像。 但是紧接着一幕谁都没有想到,化骨接住石像之后,竟然直接将石像给吞噬了。 宋遇:“......”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她竟然忘了这是活物。 钱途顿时一片灰暗,大宅子灰飞烟灭。 好在灵物消失,苏老爷等人的病症自然也跟着消失了。 越是懊恼,就越是气,气的她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贺神看着她扇了自己一下,诧异道:“这、这是个、个什么招数?”
宋遇气道:“看到没有,我狠起来连自己都打,混账东西,这帐没完!”
“东、东西我还给你了,是你、你自己......” 话音未落,他脑后就挨了一棍,眼前一黑,连一声惨叫都叫不出来,就已经倒地了。 苏勉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单手拎着根烧火棍,连着踢了他三脚:“偷到你爷爷家去了!”
“误会误会,”顾北奇连忙拉开他,“真的是误会,这石像实在是牵连到一桩灵事件,我们坐下慢慢说。”
宋遇冷哼一声,上前又踢了贺神一脚:“慢慢收拾你。”
顾北奇也不敢让道藏背着贺神,免得道藏身体里的灵将贺神给吃了,自己背着人,说请他们去樊楼吃宵夜。 时至深夜,樊楼还有许多酒客,只是大多已经喝的迷糊,开始吹牛皮。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宋遇气哼哼的点菜。 “伙计,姜虾酒蟹、獐巴鹿脯、莲花鸭、签盘兔、白肉、乳炊羊肫,不许看见一点素。”
她何止是眦睚必报,简直就是小人报仇一天到晚的典范,连带顾北奇和道藏也气上了,想把道藏饿死在这里。 伙计看她乌云罩顶,身边还跟着个打手,连忙下去照办。 上来的菜连一点葱都看不到。 道藏连筷子都没动。 贺神从香气中醒来,结果刚睁开眼睛,就见宋遇恶狠狠的盯着他,脸上波纹不断,立刻识相的将眼睛闭上了。 他饿的肚子咕咕叫,又没有道藏的定力,闻着香气十分煎熬,心道:“娘的,这小矮子怎么这么狠,找个机会非得搬回一局不可。”
他的思想非常顺溜,只是输出无力。 顾北奇道:“不打不相识,都是捕灵师,我们就杯酒泯恩仇。”
他自己举杯,结果没一个人搭理他,他只能尴尬的放下来。 “说正事,说正事, 这石像是从黔州府,南冲河南岸,乌金山织金洞里带出来的,洞里有石笋钟乳,六月初十,黔州府组织一百三十名石匠进山,结果就出来了一个人,石像就是这个人抱出来的,出来的时候头破血流,没了人样, 之后这尊石像被卖给商船,到京城就被苏老爷买走了。”
宋遇一边和醉蟹搏斗,一边问:“你们觉得石窟里杀人的是石像?”
顾北奇点头:“本来是这样想的,我们进去了两个人也没出来,不过刚才看到石像,就知道事情和石像无关了。”
这石像毫无危险。 宋遇这才抬头:“你们为什么要查探此事?洞里有九鼎?”
此事黔州都没送来消息给解密司,很显然是瞒了下来,不想多生事端,将洞封闭了事。 而飞天是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组织,如果不是钟离清说起,宋遇都不会知道有他们的存在。 是什么能让他们主动出手追查? 洞里有九鼎的消息? 她脑子聪明至极,当即就将筷子放下了。 顾北奇点头:“逃出来的人提过洞中疑似有鼎,但是有九鼎的地方灵物不敢进入才对,不过灵这种东西,风谲云诡,谁也说不准。”
灵之一物,千变万化,不入其道,不能明其奥妙。 入了道的人,一种如钟离清,生而通灵,少之又少,天下间只出了一个,另外一种便是被灵附身之人。 他们是人,也是灵,并且最后都将归为灵。 解密司也曾出过不少这样的捕灵师,但最后都到了飞天,因为只有飞天在寻找九鼎。 另外一个一直在探究着灵的人,就是钟离清。 不过他纯粹就是闲的,每天无所事事,所以跟飞天关系密切。 “我建议你和我们一起去织金洞。”
顾北奇放下酒杯,郑重邀请宋遇。 宋遇皱眉,并不想掺和。 织金洞情况不明,死了这么多人,连飞天的捕灵师都失踪了两个。 里面的灵物必定非同小可。 而且她也没有马上就要死了,相比起去送死,她宁愿让钟离清再画一次敕令。 “不去。”
贺神突然翻身坐起,不再装死,他觉得顾北奇这个提议非常的不错。 “你以、以为敕令就——能救你的命,你确、确定钟离清——这个病秧子能、能活的过你? 就算他、他不死,敕令——效果也是一次不如一次, 到、到最后——敕令无法再压制灵,你还、还来得及找、找别的办法去压制灵吗? 面对现、现实吧,我们前——面就是黄泉路。”
宋遇一只螃蟹都吃完了,他这一长串话才说完。 苏勉想冲上去把他舌头拉出来看看是不是打结了。 一个输出无力的话痨,着实令听众痛苦。 “我、我就、就不去。”
宋遇又开始欠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