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众人都在沉思,唯有许温几次欲言又止,有重要的事情想说,只不过被姚真阻拦了。护卫继续道:“逍遥天地赌场非常奢华,内部不仅开各类赌桌,还有数不尽的美食佳酿与温香艳玉。是一个极其容易让人沉醉的地方。”
向飞尘不想再听赌场的事情,皱眉道:“除了这个赌场,关于严家,你还知道其他事情吗?”
护卫见众人眼里没有杀机,渐渐不那么恐惧,思忖着说道:“严家主很喜欢一个名叫北语桐的小妾,有时候会为她做极其荒唐的事情。”
向飞尘问道:“比如说?”
护卫道:“北语桐就是个狐狸精,把严家主迷得神魂颠倒。就在两月前,北语桐又哭又闹污蔑严夫人,说夫人安排杀手去暗杀她。她这信口开河一说,闹得严府鸡犬不宁,严家主甚至准备把夫人休掉。若非严少主在家里地位极高,能保住夫人,不然严家就成那狐狸精的天下了。”
这是一条非常有用的信息,向飞尘消化着,继续道:“还有呢?”
护卫显得有些为难,严家的家长里短,硬这样说下去,他大概能说三五个时辰。可是他在这里逗留太久,严运恒必定会心生怀疑,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护卫叹气道:“向少爷,求您放过我吧。现在我该说的都说了,您就放我回去。至于向府之事的真假,还是您自行判断的好。”
向飞尘见护卫一脸苦涩,便不打算继续追问。向星腾却开口问道:“关于严俊树,你知道多少?”
护卫怔了一下,涩声道:“让我想想。”
石天路对严俊树的评价非常高。精通黄沙回风拳,且武道境界凌驾严俊树的情况下,石天路却认为自己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向飞尘两天前还败在严俊树的手下,之后两人必定还有一场生死之战。他现在的确有必要多打听严俊树的信息。护卫想了好片刻,皱眉道:“我只知道严少主的习武天赋极强,是极其罕见的天才。另外严府内有流言说他与一个叫水纹的丫鬟纠缠不清,却不知是不是真的。”
向家两兄弟均不再说话。护卫再次问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一时没人搭理他,他便转身向门外走。这时范姜然又将他叫住。护卫面如土色,却只能卑微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范姜然微笑道:“你回去告诉严运恒,我们不吃他这套。如果向府被攻破是真事,叫他拿出能让我们信服的证据。”
护卫唯唯点头,随后快步跑了出去。这会向飞尘与向星腾再次商量起来。他们一致认为,无论如何都应该先杀出去,亲眼确定向府的安危才是上策。范姜然坐在饭桌前喝着茶,一脸恬淡,似乎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与他无关了。石冠玉则是凝着精致的小脸,跃跃欲试的同时,又不时偷瞟许温,显得有些忌惮。至于石天路,至今没来前庭,可能还在剪他的海棠。之前一直想说话,但又被姚真制止的许温,终于找到机会上前说话了。他走到向家兄弟面前,脸色浮起一抹歉意,小声道:“刚才那护卫说的,应该是真的。”
向飞尘怔了一下,连忙问道:“你说什么是真的?赌场是真的?北语桐是真的?还是那个叫水纹的丫鬟是真的?”
许温摇头,沉声说道:“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向府被攻破一事,基本上不会假。我和师父昨晚来到白鱼镇,去过一趟向府。那时向府的局势已是摇摇欲坠,死守府邸的两男两女都受了伤,且气力将尽。抱歉向兄弟,严俊树曾经对我有恩,而且当时我和你还不认识,没有交情。所以我和师父并没有出手帮助你们向家。”
向飞尘那一度沦陷黑暗深渊的心灵,好不容易得到一缕曙光,而今却被许温无情剥夺。他的神情变得激愤,怒斥道:“你来客栈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说向府的形势?为什么还要找我切磋?”
许温尴尬地笑着,不知该说什么。他来的时候,可没关心过向家的生死存亡,只是单纯地想找个人试试自己的实力。不承想,他好像被某种力量控制了,说好的是切磋,却无端想取向飞尘的性命。仅凭这一点,他便有愧于人。况且向飞尘还没有过分追究,对他已做出最大限度的包容。虽然他已想到用自己的办法回报向飞尘,但是平心而论,他们师徒的确是有能力救向府却没有出手。向飞尘这会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挥动手中长剑,便要与许温决一死战。好在向星腾就在他身侧,快速出手,将他制止。现在的严家已是庞然大物,压得两兄弟喘不过气,若再得罪火炎帮的人,事情只会越来越棘手。向飞尘丢掉长剑,捏紧双拳低吼,面部青筋鼓起,表情变得扭曲狰狞。他以此发泄心头的悲伤与怒火,慢慢地,整个人再次瘫坐在地。如果护卫说的是真的,向雨河已死,花子琳被活捉,那么他还有挣扎的必要吗?百善孝为先。只要是一个心智正常的人,在自己母亲被敌人抓去当人质的情况下,他便已必败无疑。这世上或许有大义舍亲的狠人,但向飞尘显然不是那样的人。向家高手凋零不少,向飞尘的母亲又在严兴贤手上,这场斗争,他已失去一切胜算。这时向星腾的情况也差不多,显得特别消沉。许温不好意思站在这里,灰溜溜地退到姚真身侧。范姜然一如既往,仿佛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泰然自若地喝着茶。反倒是不得已抽身而退的石冠玉,气势汹汹来到两兄弟面前。他先抓起向飞尘吼了两句,又恨铁不成钢地揪向星腾的耳朵。两兄弟一开始不搭理他,但是他越吼越凶,两人的目光也慢慢变得不耐,隐隐有了冷意。石冠玉觉察到危险,当即松开向星腾的耳朵,后退几步,站在安全距离外。他捏捏喉咙,干咳两声,煞有介事地说道:“不就是向府被攻破了吗?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只要人活着,就不可能穷途末路。至少还有殊死一搏这最后一条路可走。反正最终的结果不是生就是死,也没什么好怕的。”
两兄弟不说话,只是像看傻子一样安静看着石冠玉。石冠玉也不脸红,捂着嘴咳嗽,清理好嗓子,老气横秋地说道:“我说你们两个小家伙,莫非是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