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与之看着史弥远,李知孝,梁成大等人被一一砍头,脸色严肃,最后他离开了刑场,回府沐浴更衣,便前往皇宫觐见赵昀。 福宁殿。 崔与之郑重对赵昀抬手,道:“臣崔与之,见过陛下。”
赵昀大笑两声,抬手虚扶道:“卿家免礼,朕一直都在盼着卿家早日还朝,今日卿家回来,朕高枕无忧亦。”
崔与之出身贫寒,小时候上学堂的钱还是别人资助的,中进士后他在地方上任职超过三十年,对地方上的事务极其熟悉,这也是赵昀需要他的最大原因。 崔与之谢过赵昀赞赏,而后赵昀道:“卿家,朕已任命你为右丞相,政事堂第一人,不知卿家欲如何施政?”
崔与之看了一眼赵昀,道:“陛下英明神武,旬月间覆灭史弥远一党,使朝廷焕然一新,如今我大宋朝堂众政盈朝,人才济济,可谓是前所未有之盛况,臣很是欣慰。”
“那卿家打算如何施政?还请卿家教朕?”
“陛下只需遵循祖制,任用贤良,亲君子,远小人,广开言路,天下自然大治。”
赵昀脸上露出失望表情,道:“卿家你这是在试探朕吗?你出身贫寒,朕知道朝廷上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大宋症结在何处,朕对卿家委以厚望,待之以诚,为何卿家不诚心待朕?”
一边服侍的高实也颇为恼怒,看向崔与之也是脸上难掩气愤之色。 这些时候赵昀一直都在认真研读有关于王安石变法的书籍,高实一直都看在眼里,赵昀想干什么,傻子也看得出来。 但是赵昀一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变法之事,高实心里猜测赵昀应该是在等崔与之回来,毕竟崔与之是右丞相,政事堂第一人,没有他的参与和支持,如何变法? 但是不想好不容易盼来了崔与之,崔与之却是一副这样的态度,高实都为赵昀感到不值。 崔与之见赵昀不高兴,惶恐,急忙抬手道:“陛下,臣句句发自肺腑,何以陛下有此误会?”
赵昀顿时失落,端正坐着的身子不由得也是有些驼了。 “许是卿家舟车劳顿累了,卿家便回府先休息去吧。”
崔与之谢恩,缓缓离开福宁殿。 就在赵昀对崔与之失望不已的时候,郑清之来到皇城司监牢,见到了这些被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的李茂才,张进金,王高等人。 见他们都只有一口气半口气,随时都有可能会死,郑清之皱眉,对张楚不满了看了一眼,道:“怎么成这样了?他们出去后,政事堂那边岂不是要被奏折淹没?”
张楚笑道:“这些家伙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不下狠手不行,现在丞相你来了,正好给他们一个台阶下,让他们把钱交出来。”
说完,张楚就走了,郑清之走过去,重重咳嗽一声,道:“你们到处走关系托人,说吧,你们都有什么冤屈啊?”
李茂才等人睁开眼睛看了看郑清之,不认识,也没有在意。 李茂才道:“你是谁?是刑部的还是临安府衙门的?”
郑清之不紧不慢的走到一张凳子前,坐下,“本官乃当朝左丞相郑清之,听闻百官为尔等上奏求情,特来询问缘由。”
“啊,是当朝丞相!”
李茂才,张进金,王高等人慌忙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是动作太突然,扯到了伤口,一个个的又是疼得呲牙裂嘴。 李茂才不顾疼痛,急道:“丞相要给我们做主啊,我们安守本分,好好的就被他们抓到这里来了,没有王法了。”
“是啊是啊,你要给我们做主啊,你看把我们折磨成什么样了。”
他们一个个的叫冤喊苦,郑清之有些不耐烦,道:“都别说了,你们可知你们到底牵扯了什么案件吗?贾充还给你们的钱,那都是原本要发给川蜀的军饷,现在这钱到了你们手里,你说你们能有好吗?”
李茂才哭道:“可我们也不知道贾充的钱是怎么来的啊,再说了,贾充犯罪抓贾充去,与我们何干,我们不过是收回自己的钱而已。”
“是啊是啊,这都是我们自己放出去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有什么错啊。”
郑清之压压手,道:“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你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官家对这件事情很重视,但是因为涉及到内廷,不好太过声张。但这钱不追回来,那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本官劝你们早些把钱还上,这回就当是吃个哑巴亏,以后放贷的时候擦亮眼,别什么人都借出去,若是不还,后果可就不是追回军饷那么简单了。”
郑清之这话可就说的严重了,只差没直接把抄家灭族给说出来。 李茂才这些人个个也都是聪明人,开始还想着家人在外面活动一下,自己有希望出去,但现在坚持了这么久,却是等来了左丞相郑清之,这就不妙了。 谁不知道当朝左右两个丞相都是官家直接越级提拔,郑清之的态度,那就可以看作是官家的态度,看来这回不交钱是不行了。 郑清之见他们态度有所松动,便仗义说道:“你们都是商人,知道取舍,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命没了,家没了,那又拿什么去补? 此事朝廷的意思是不想闹的太张扬,只要你们把钱退回来,那朝廷只当没发生,你们也不会有事,好了,本官言尽于此,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郑清之不再多留,走了。 这里的味道让他作呕,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郑清之一走,张楚一脸邪笑的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提鞭执棍的皇城司士兵,李茂才等人见了,哪里还能不知道张楚是要干什么。 “饶命饶命,我给钱,我给钱。”
李茂才第一个大声叫道。 郑清之的出现,击溃了他们最后的幻想,他们再也扛不住了,纷纷选择破财消灾,但是心里对贾充那个恨啊,那就不用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