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上永远不缺投机者,这一条定律通行于任何朝代。 于是乎慢慢的,越来越多御史台的御史和谏院的谏官开始捕风捉影,对史弥远进行弹劾和诋毁。 这些人开始的时候骂的还不怎么凶,后来见这骂史弥远的风气刮起来了,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于是他们就开始骂的激烈,那是怎么难听怎么来,只气的史弥远几次喘不上气,差点归西。 夏震见朝廷局势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转向,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和操纵,心里忐忑。 又联想起赵昀查案表现出来的变化,夏震心里感到恐惧,担心这一切都是赵昀在幕后操纵。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得赶紧弥补,要不然,一旦赵昀掌权,他夏震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于是夏震赶紧将夏贵夏由给放了出来,送进皇宫。 原来之前他们两人竟然被夏震关了禁闭。 晚上,夏贵扮做一般禁卫的样子来到福宁殿,瞒过耳目,敲响了赵昀的窗户。 赵昀见夏贵来了,便将小黄门支走。 “臣夏贵,拜见陛下,请陛下赐罪。”
一见面,夏贵当即跪拜,向赵昀请罪。 赵昀将他扶起,道:“朕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叔父夏震所为,朕又岂会怪你。”
夏贵又要代夏震向赵昀谢罪,还未开口,赵昀就摆手笑道:“夏震你也别求情了,他的难处朕知道,只要你对朕忠心,朕可以给他机会。”
说完,赵昀脸色严肃,说道:“夏贵,你告诉朕,朕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握殿前司?”
殿前司是守卫皇宫的军队,也是守卫临安城的主要军队,掌握了殿前司就等于是掌握了皇宫,也掌握临安城。 夏贵心头一震,忐忑的说道:“亲政,只要陛下亲政,就有了掌握权力的名分,就可以直接掌握殿前司及大宋所有的军队,无人可阻。 若无亲政名分,陛下就没有法理支持,强行掌握殿前司就是陛下在带头闹兵变,就是陛下在带头扰乱大宋法理,天下将大乱,陛下也将失去人心,安危不可测。”
赵昀脸色阴沉,显然,这个回答让他意外,但这就是事实。 之前赵昀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得到夏震的支持,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有些幼稚了。 以大宋的现实来讲,即便夏震完全倒向赵昀,也不代表赵昀就可以掌握殿前司。 因为殿前司不是夏震私人的,那是由一个又一个人组成的,大宋的官僚制度让他们相互监督,相互牵制的关系无处不在。 如果夏震做的事情合乎大宋法理,殿前司的人当然会听命驱使。 但如果夏震做的事情不合乎法理,那其他人就不会配合,夏震就无法指挥殿前司,情况紧急,夏震甚至会直接遭到反杀。 否则,殿前司不管什么事情都听夏震的,那夏震掌握了皇宫又掌握了临安,那他岂不是皇帝? “亲政,亲政。”
赵昀喃喃念着,陷入了沉思。 赵昀何尝不想亲政,但是有史弥远和杨太后挡着,他们的耳目无处不在,自己想见个人都要偷偷摸摸,这让他如何亲政? “不行,我要亲政,若是连史弥远和杨太后都对付不了,那还谈什么对付金国和蒙元?”
赵昀下定决心,道:“夏贵,你给朕办三件事情,第一,隐秘更换福宁殿的禁卫,这些禁卫必须要绝对的保证忠诚,要能在关键时刻听命于朕。 第二,郑清之是朕的人,给朕建立一条和他秘密的沟通渠道。第三,尽快安排朕与魏郡王韩竢见一面。”
“是,陛下,臣尽快安排。”
“动作要快,现在史弥远和太后都被言官折腾的头疼,注意力都放在如何对付言官的炮轰,要趁此机会,尽快办成这三件事情。”
“是,请陛下放心,夏贵若有负所托,必以死谢罪。”
“去吧。”
,,,,,, 慈宁殿,赵昀前来请安,还没有进去,就听到杨太后在里面大发雷霆。 “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究竟是谁在策划这一切,给哀家彻查,特别是那个张行中,都是他挑起来的火,给哀家查他。”
“是,太后娘娘请息怒,小的这就去查。”
贾充在一边小心的应着,额头都是汗水,看到赵昀进来,他竟然有一种如蒙大赦的感觉,第一次感到赵昀是如此的亲切。 “孩儿给母后请安。”
赵昀恭敬的给杨太后抬手行礼,问安,态度恭敬,让人挑不出错。 “嗯。”
杨太后头也没抬,说里拿着奏折,还在看,但眼睛喷火一般,很显然,这又是一本不受她待见的折子。 “母后操心国事是好的,但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这么早就批阅奏折,母后太辛苦了,请母后多注意休息。”
杨太后抬头看了一眼赵昀,又低下了。 “昀儿,这几天朝堂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杨太后漫不经心的问道。 赵昀摇摇头,道:“什么事情,孩儿不知。”
“还不是这些言官,跟苍蝇似的嗡嗡叫,真是烦人的很。”
杨太后一边说,一边偷眼看赵昀的反应。 赵昀安慰道:“言官被我朝好吃好喝养了几百年,早就养的口味刁钻,脾气如牛,浑身是刺,母后若是觉得心烦,找个由头挑几个廷杖,杀杀他们的气焰就是。”
“哎,哪有这么简单,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回去吧。”
“是,母后,孩儿告退。”
赵昀走了,杨太后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对贾充问道:“官家这几日有没有和外人接触?”
贾充躬着身子,道:“回娘娘,官家一直都在福宁殿,没有见过外人,也没有出宫。”
杨太后停顿了一会,道:“这野小子前段时间闹的那么厉害,史相公敲打了一下就消停了,哪有这么简单?好好给哀家看着,严密监视。”
“是。”
就在赵昀向杨太后请安的时候,夏贵已经是在隐秘的调派人手,将自己信得过的人都调往福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