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天不从人愿,田氏正这样想着,江万里便又对赵昀道:“陛下,臣审问贺诚家眷,得知贺诚义女崔氏,其实是他的小妾田氏假扮,这田氏罪在欺君,还请陛下明鉴。”
赵昀愣了一下,而后转过头,看向田氏,问道:“这是真的吗?”
田氏面对赵昀的目光,双脚发软,顿时跌坐在地上。 “陛下,陛下,,,民女冤枉啊。”
“你有何冤,尽管说来,朕为你做主。”
“民女,,,民女,,,” 田氏结结巴巴,紧张不已,“民女其实是被贺诚强行逼迫纳为妾室的,这一切都是他逼的。”
赵昀认真的看着她,道:“那你以他义女的身份接近朕,这也是他逼的吗?朕看你似乎很情愿啊。”
“这这这,,,这也是他逼的,民女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陛下,还请陛下明鉴。”
赵昀摆摆手,道:“你不用说了,是真是假,朕心中自有计较。你与贺诚罪犯欺君,理当抄家灭族,但念你我有一夜夫妻情分,此番便只斩你一人,罪不及家属。来人,拖下去,来日与张随,贺诚等人一并处斩。”
田氏惊恐万分,想要爬着去抱赵昀的裤腿,却被禁卫死死按住,不得动弹。 田氏哭道:“陛下,你我昨日还你侬我侬,难分难舍,享那酒池肉林之欢,却不想今日陛下就要杀我,陛下,您不能这样无情啊。”
赵昀认真的看着田氏,说道:“朕刚刚说了,你与贺诚合谋,犯下欺君之罪,理当抄家灭族,这一把刀砍下来,那就是人头滚滚。 现在朕只杀你一人,不罪亲族,这已经是念及旧情了。你难道还不满足,还要逼着朕连你家人一起杀?”
田氏仍是不死心,哭求道:“陛下,求你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会好好服侍陛下的。”
“拉下去。”
“是,陛下。”
禁卫将田氏强行拉了下去,送入大牢。 一边的江万里见赵昀处决田氏如此干脆利落,没有妇人之仁,心里不由得也是放心了。 来之前,他心中也是忐忑,担心赵昀因为宠信田氏,而不舍得杀她。 真若如此,只怕日后吕不韦与赵姬的故事又要在大宋重演,这真的就要祸及天下了。 ,,, 因为张随与贺诚勾结,此案由赵昀亲自交代,要求从严从快办理,故而张随,贺诚,贺归,田氏等人很快被斩首示众,他们的家产也被充公,家眷也流放。 百姓闻听,无不是拍手称快,行刑那天,即便大雨磅礴,也是有许多百姓前来围观。 大家站在雨中大声叫好,高呼“大宋万岁,皇帝陛下万岁”,声音响彻云霄,即便赵昀远在县衙,也听的真切。 本以为暂时下榻滕县只是临时之举,却不想这场雨却是下了个没完没了,一连下了七天,依然不见停歇。 而广南西路制置使李苍,梧州知州骆兴等人也是一一前来见驾,赵昀对他们都是关切询问,礼贤下士之态令人感动。 然而另一方面,随着雨水不停歇,梧州西江一段的防洪,亦是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梧州知州骆兴眉头紧锁,他对赵昀说道:“陛下,西江防汛压力一日大过一日,还请陛下早日移驾安全地带,以策万全。”
西江源头发源于云南曲靖马雄山,流经云南,贵州,广西,广东,最后到了广东与北江东江一起冲积出珠江三角州,这条江水流经多地,是沿途多地的生命之江。 然而这生命之江如果不受控制,往往也是要人命的。 此时大雨倾盆,接连下了七天,西江河水越来越大,沿途州县已经开始组织人力抢险抗洪。 然而面对滔滔江水,众人无不胆战心惊,若真的发生决堤,那么后果难以想象,即便赵昀身处县城,也依然难于保证万全。 面对良言劝谏,赵昀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他道:“无妨,朕久居庙堂之上,百官说的一切朕只能听,却不能看,更不能亲身感受,今日朕在这里,正好可以感受一下卿家如何处置防汛,如何护卫百姓。”
赵昀这样说了,骆兴也是无奈,只得全力戒备,亲自参与防汛。 本来这种事情他只需交代一声,便自有人处置,无需自己操心。 然而此时赵昀在这里,若他身为知州,却不亲自上场,只怕要治他一个敷衍渎职之罪。 暴雨倾盆,淹没良田无数,梧州,封州、滕州,容州等地都是出现连续暴雨,一时间水淹泽国千里,房屋倒塌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情况越发严重。 眼见事态如此发展,赵昀亦是坐不住,他责令各州县全力救助灾民,最低限度也要保证灾民不冻死、不饿死。 因为赵昀在滕县,时刻关注灾情,各州衙的人都不敢怠慢,应对灾情都非常的热心,生怕一个不好就被赵昀治罪。 没办法,谁叫现在是天子脚下,谁敢敷衍?谁敢引发民怨? 而那些商户也是个个热切的表现,纷纷主动设立粥棚施粥,甚至还有大户动员家眷奴仆捐赠多余的衣裳被褥,送给灾民。 官府和商户如此热情,自然使的灾情得到控制,受灾百姓的情绪也都得到安抚,没有出现煽动民乱的情况发生。 然而太过热情,便也会发生相反作用,许多县城里面并没有受灾的百姓,他们闲来无事,便也去冒充灾民,领粥,领被褥,领衣裳。 于这些人而言,反正都是白得来的,领到就是赚到。 对此情况,尽管州府已经有人发现端倪,但是因为百姓太多,身份不好甄选,令人颇为头疼。 知州骆兴在赵昀面前诉苦,说道:“许多百姓贪图小利,冒充灾民领取救济,使得钱粮消耗极大,臣本想一一甄别,然而难度实在太大,且耗费人力物力,容易耽搁灾民所需,恐引发民怨,这才只得听之任之,臣办事不利,还请陛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