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登也跟着说道:“不错,官军不过一万人马而已,若是他们想要攻城,我们守城没有任何问题,完全不必担心。”
“不错不错。”
诸人应道。 魏绳开见大家都是主张撤回城去,借城墙暂时自保,魏绳开眼中闪现不满,愤怒,他道:“撤回去?难道诸位忘记了秦时王翦灭楚吗?现在我们与那时是何等的相似,一旦我大军异动,必定招来大祸。”
众人听罢,齐齐变色,不敢再提撤军回城之事。 当年王翦灭楚之时,也是与楚国大军对峙,互不退让,最后楚国熬不住,主动撤退,王翦见此,果断下令追杀。 楚国因为大军撤退,不成阵型,且撤退也意味着打不过,要逃跑,军心自然低落,一听王翦来追,自然害怕,不敢战,最后几十万楚国大军被王翦轻易消灭,楚国也就此灭亡。 现在可说就是当初的情景重现,经过魏绳开提醒,自然无人再敢提撤兵之事。 “难道我等就这样坐以待毙,今日跑五百,明日跑八百,以后能剩多少?”
张伯初急切,心情烦躁,但是魏绳开依然沉着冷静,最后他灵光一闪,道:“打仗不一定要在战场决胜负,杀死一个人,也不一定需要我们亲自动手。”
众人不解,但看魏绳开信心满满,不由得也是恢复了几分信心。 魏绳开而后下令,命加强营寨巡查,头目需时时监督,凡有逃跑者,一经捉拿,斩首示众,同时直属头目担责,也可一同问斩。 威严施展后,自然也要给予恩惠,魏绳开道:“传令,全军每人发下三贯钱赏赐,再则每两日吃一顿肉。”
魏绳开恩威并施,再加之官军没有发动进攻,叛军终于是渐渐安稳,而魏绳开却也没有就此罢手。 他唤来手下人魏忠,对他道:“你去临安散步谣言,在民间便说孟珙脑后有反骨,此人日后必定造反作乱,夺赵家天下。 对读书人,官员,则说孟珙不服礼教,公然辱骂孔夫子是虚伪圣人,假君子,并说儒家书籍都是迂腐之言,加一起不如一把刀实用,最好再收买几个言官,让他们推波助澜,反正就是要逼得官家把孟珙杀了。”
魏忠得令,大喜,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贼窝,保得性命,而且还能带走一大笔钱。 魏忠按下激动的心情,道:“首领,此事若想办妥,只怕要花费不少的钱财。”
魏绳开家大业大,哪里会在乎钱,他大手一挥,当即命人取来两千两黄金,道:“你且拿去走通门路,不够再给你送过去,反正只要你将事情办好,便记你一大功。”
“是,小的谢首领提拔差遣,请首领放心,小的一定给首领办的妥妥当当,孟珙不死,小的便死。”
魏忠激动,喜滋滋的带着黄金离开了叛军大营。 不过魏忠却是没有直接去临安,而是派人将自己家眷从府城接了出来,送往老家安顿。 魏忠给家人留下一千八百两黄金,嘱咐他们暂时隐藏,改名换姓,做事低调,待办完事,他便会回来。 一切安排妥当,魏忠才带着两百两黄金上路,去往临安。 魏忠到了临安,他先是收买一些无知混混,让他们逢人便散布谣言,说孟珙脑后有反骨,以后必反,谋夺赵家江山。 甚至他还编造歌谣,让小孩传唱,内容是;孟珙孟珙,一年一拱,三年不拱,一拱穿天。赵家赵家,猪羊成群,一猪嗷叫,天天乱拱。 随后他又出资在小樊楼,点清阁等风雅场所举办诗会,邀请文人学子参加。 不过他自己没有亲自露面,而是怂恿歌姬去说孟珙的坏话,说孟珙在军营之中逢人便说文人无用,武将才能治国安邦,说四书五经绑一块,也不够一把刀锋利。 这些谣言自是点了文人的火药桶,他们如何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于是他们不问真假,纷纷对孟珙大肆抨击,一时间,孟珙在文人士子之中名声奇臭无比,可谓是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做完这一切,魏忠便偷偷潜出临安城,返回老家。 他已经打定主意,若是朝廷胜了,他便此生隐姓埋名,过安稳日子,吃穿不愁。 若魏绳开胜了,他则可以跑出来邀功请赏,左右都是不亏。 至于魏绳开交代的,让他去找几个官员上奏弹劾,魏忠却是没干,他感觉这事情风险太高,一旦暴露,那可就跑不了了。 “岂有此理,孟珙这个匹夫,竟敢如此编排圣人,真真是无信无义,枉为人也,我等身为圣人子弟,如何能等闲视之!”
谣言一传开,给本就因为新法而憋了一肚子火的太学生,御史,百官,有了出气的通道。 赵昀是官家,他们不敢拿赵昀怎么样,但孟珙是武将,也是赵昀的心腹,若是将孟珙给收拾了,那也算是打赵昀的脸,出一口恶气。 同时孟珙一死,剿灭豪强作乱也就陷入困境,到时为了安抚豪强大户,便可顺理成章的停止新法,他们及背后金主的家产也就保住了。 一句话,孟珙的事,在此时此刻,竟然可以撬动新法,让新法胎死腹中! 如此天赐良机,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不错,圣人神圣不可侵犯,孟珙何德何能,竟敢如此欺辱圣人,真以为我等学子无能呼?”
“走,我们去宫门请愿,官家不杀孟珙,我等誓不罢休。”
“对对对,算学生一个,学生也去。”
太学院,翰林院的太学生,翰林,还有许多百官气愤难当,他们纷纷串联,呼朋唤友,去宫门外请愿,联名要求赵昀斩杀孟珙,为圣人正名。 福宁殿,书房。 此时赵昀正手捧着书籍,认真研读,入神无比,时不时端起茶杯,闭目冥想。 一个小黄门碎步匆匆进来,赵昀听见动静,下意识的侧目看过去,那小黄门一惊,赶紧停下脚步,不敢再动,大气也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