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大喜,下马高兴上前,与张文秀热切交谈,好似多年老友。 随后张涛在张文秀的陪同下,带着叛军进城,气势浩大,威风凛凛。 然而进了城,却只看到一些衙役及守城官兵,除却他们,便再无其他人,一个百姓也无。 张涛再环视四周,见家家大门紧闭,沿街商户全部都是关门歇业。 张涛心中隐隐不安,对张文秀道:“我等起兵,乃是惩治朝廷无道,匡扶天下之举,为何却换百姓如此态度冷漠?”
张文秀心里一紧,而后赶紧媚笑道:“百姓皆是盲从无知之辈,大王无需理会,只要我们成势,他们早晚拥护。”
张涛这才心情稍安。 张涛叛军接管县城,张涛也住进了县衙,并对张文秀,丁兴,周升等人大加封赏,以笼络人心。 张文秀大喜,但也对张涛不满百姓的态度感到担忧,为了讨好张涛,张文秀于是下令,要求商户明日必须开门营业,百姓必须走出家门,违者论罪。 百姓,商户,皆是敢怒不敢言,但也有不从的,依然闭门不出。 张文秀为了杀鸡儆猴,带人来到一处民宅打砸,强行逼迫这户百姓走出家门,甚至要抓人坐监。 一邻居老汉看不下去,上前劝架,对张文秀道:“张大官人,义军入城,百姓对义军不了解,这也是人之常情,且百姓呆在自己家中,这如何就成了罪?还请大官人高高手,且饶他一回。”
张文秀眼睛朝老汉瞪过去,怒道:“本官行事,哪里由得你这老汉编排?再敢呱噪,连你也抓。”
老汉没有再说,安静的退下,最后悄然离开。 不过这事情却是没了,只见老汉来到县衙,要求见张涛,说有忠言要进谏。 张涛乃是豪强大户出身,博览史书,深知言路大开,可得人心的道理,且自张涛起兵以来,老汉是第一个来主动进言的人,意义重大。 张涛很重视,亲自出县衙迎接,对老汉礼貌回道:“鄙人便是张涛,敢问老丈如何称呼?”
老汉一见张涛如此客气态度,心中更加有底,回道:“小老儿名叫黄春,大王唤小老儿一声黄老汉便可。”
“岂敢岂敢,黄老里面请。”
张涛将黄老汉请进县衙,随即询问黄老汉有何事谏言。 黄老汉道:“小老儿建议大王杀掉张文秀,以安民心。”
张涛惊讶,“哦,黄老何出此言,可是张文秀有何罪过,不得不杀?”
黄老汉作出一副深沉模样,给人感觉腹中有乾坤,黄老汉道:“这张文秀发下命令,强行要全城商户开门营业,还强迫所有百姓必须走出家门,试问这是何道理? 知道的,自然把过错怪在张文秀身上,不知道,还以为是大王你的专横命令,这不是让人在背后戳大王脊梁骨吗?”
张文秀的命令张涛自是知晓,当时却也没往深处想,现在经黄老汉这一提醒,方觉对自己名声不利。 张涛怒道:“竟有此事?这张文秀着实大胆。”
黄老汉又道:“张文秀此人狼心狗肺,满眼都是利益,而绝无忠义,前任知县好歹与他共事多年,同僚之情还是有的,却莫名其妙死于他手,大王,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你能放心? 何不趁此机会将张文秀杀了,既可除了后患,又可收笼人心,岂不美哉。”
张涛听罢,有道理啊,张文秀能杀王师亮,明日就能杀自己,这样的人,放在身边不就是一个隐患吗? 张涛当即大怒,道:“来人,将张文秀当街捉拿,治他扰民之罪,立即斩首示众。”
“是。”
心腹张忠抱拳领命,随即带着一队人前去捉拿张文秀。 此时的张文秀正在城内作威作福,哪知张忠突然带人赶到,将他当场扣押。 张文秀大惊,道:“张将军,你这是为何?本官犯了何罪?”
张忠道:“张文秀,你打着大王的旗号,在外面欺压良善,还败坏大王的名声,本将奉大王之命,将你当街斩首,以儆效尤。”
说完,张忠也不耽误,立即命人动手,将张文秀死死的按在地上,便要杀他。 张文秀大惊,吓得魂飞魄散一般,大叫道:“冤枉,冤枉,我冤枉啊,我要见大王,我要见大王。”
这时候谁听他的,一边的小兵直接举起大刀,一刀下去,将他人头砍下。 “杀的好。”
围观的百姓人人皆是振奋,拍着巴掌大声叫好。 再说县衙,此时张涛与黄老汉聊了一阵,感到黄老汉有几分才学,于是对黄老汉道:“黄老,鄙人观您有大道之谋,如今鄙人草创事业,还请黄老添为幕僚,以策群力,不知黄老意下如何?”
黄老汉委婉笑道:“大王,小老儿年纪大了,也没几年活头,留在大王身边,说不定哪天就蹬腿走了,这对大王的事业不吉利,还请大王多多包涵。”
张涛点头,也不强求。 沉默一会,张涛看了一眼黄老汉,问道:“敢问黄老,您对我义军前景如何看待?”
黄老汉思量了一会,又见张涛一脸诚恳,便道:“大王今日采纳小老儿谏言,杀了张文秀,平了民愤,小老儿倍感欣慰,如此,小老儿便与大王说几句天地大道之言。”
张涛一听,顿时认真无比,诚恳抬手,道:“晚辈洗耳恭听,还请黄老细说。”
黄老汉脸色严肃,道:“大王的事业,最终注定是要失败的。”
“这是为何?”
张涛脸色一紧,急忙问道。 黄老汉不紧不慢,道:“大王若是研读过易经,得悟个中道理,便可明白天地万物,一切都是有规律可循的。 便说这举事造反,历朝历代,第一波起事之人不论本事如何高强,都是没有一个成功的,成功的往往是第二波甚至第三波人。 秦末之陈胜,汉末之张角,隋末之杨玄感,唐末之黄巢,不论这些人本领如何,也不论闹出多大声势,全部都是灭亡了,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