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宁道:“三哥,也许你很厌恶别人的怜悯。但是,我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难道你这辈子没有可怜过别人?”
“有。”
皇帝说,“但那与朕憎恶别人的怜悯并不冲突。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憎恨别人的怜悯吗?”
樱宁没有说话。 皇帝说:“你刚才质问朕对李家有怨恨,若换做你,你会怎么办?”
“我会比你更怨恨。”
樱宁垂下眼帘,“我爹对于自己没有约束好自己部下,让你受到折磨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心中愧悔。”
“廉价虚伪的悔恨。”
“你说什么?”
“有用吗?”
唐卿冷笑,“李雁行便是一辈子活在愧疚中,能改变他亲手杀了我父亲的事实?能让我那被凌辱致死的母亲活过来,还是能够让我吐出我吃过的肉?”
樱宁变了变脸色,胸腔间涌起一阵反胃的感觉。 她深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这股难受至极的感觉,低声说:“我知道父亲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弥补三哥受到的伤害。但那时父亲也是受命行事,并非主观上想伤害你。三哥,我不是要求你原谅我们。我只希望,你既然做了这个皇帝,便好好的做。不要伤害为难你自己。”
唐卿笑起来:“你放心,朕会好好做大宣的皇帝,绝不会亏待了自己。”
樱宁说:“虽然大盛变成了大宣,但江山犹在,百姓也还是百姓。”
“怎么,你担心我做祸国殃民的事情?”
“是的。”
樱宁坦然承认。 唐卿随口说:“朕不过是宠幸了几个妃子,你便总是不给朕好脸色,朕若敢做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大概你会做花若兮,成为一个杀了皇帝的皇后。”
“你说什么?”
樱宁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震惊追问,“花若兮杀了皇帝?”
“准确的说,是先帝。”
唐卿微微抬起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樱宁脸上的神情变化,“哦,你还不知道呢。花若兮因为失去了女儿,又受到扶余的蛊惑,亲手杀了先帝。”
他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家常话。 樱宁忙问:“扶余到底对花若兮做了什么,花若兮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
“扶余告诉花若兮,她是大盛国的公主,肩负血海深仇,家仇国恨。”
唐卿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你看,花若兮做的可比朕要狠多了。”
樱宁彻底被震撼了:“扶余到底是什么人?他不是倭人吗?”
“他是大盛的大臣。”
“啊。”
“他为了躲避你父亲的追杀,跟着商船逃到了扶桑,直到多年后才回来,组建了岚和界碑,为复国做准备。”
唐卿毫无顾忌的说着这一切,“也许你已经查过了花若兮的身世,她只是扶余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樱宁呆了许久,缓缓问:“三哥,你早就知道扶余会对你和顾长渊做这种事吗?”
“我也是那天晚上才知道这一切。至于移魂这件事,也非我所愿。”
唐卿淡道,“你真以为我稀罕顾长渊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