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暖阳高照。去给楚媚传话的红珠回来之后,陈婉灵就备好马车准备去赴约。刚出了大门口,便见到两辆马车在门口停下,从马车上掀帘而下的人正是孟素英和陈婉仪母女,后面的那辆马车却是一个年级和老太君相仿的老太太,身旁陪着一个姿态雍容的夫人,正一脸的无奈。此人这时已经看到了陈婉灵,那老太太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而孟素英眼中的恨意则一闪而逝。“果然是流落在外的,见到客人上门竟然不知行礼问好,这陈府的嫡出小姐还真是浪得虚名!”
那老太太站了半天,见陈婉灵还是站在大门处不动声色的瞧着她们,心里生出一股怒意来便忍不住开口训斥。陈婉灵心中一冷,暗道这老太太可真会倚老卖老!你也知道自己是客人,我知道你是谁我就上前见礼?难道这陈府随随便便谁在门口,我都要跟人见礼?孟素英冷眼看着,并不言语。“哎呀!二娘这是回府了?”
陈婉灵眼角眉梢都是讥诮,“这不知道是谁家的老太太,二娘可是认得?人家都到了咱们府上大门口了,怎地二娘却不说话?不管是不是打秋风的,二娘无论如何也得将人让进府去才是正理啊!”
老太太一听陈婉灵这话,一口老血闷在心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孟素英的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她竟没有想到这小贱人嘴皮子竟然这么利索!竟然故意说她和母亲不是一块的!被她这么一说,还当真是自己没理了,根本就不会有人留意她只不过是故意不给她引荐!“婉灵当真顽皮,这是家母过来看望老太君的。”
孟素英心中恨极,面上确实仪态大方的说道。“原来是孟府老太君,婉灵这厢见礼了!”
说着,陈婉灵轻轻巧巧的行了一个礼,便让在大门的一侧。“哼!”
那老太君重重冷哼一声,说道,“这外边养大的就是不一样,自小没在府里教养,这行事规矩还真是上不得台面!”
陈婉灵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当耳旁风一样再不接话,你不是倚老卖老吗?我和你掰扯个没完作甚?不管输了赢了都难看,我就是无视你你又能如何,难道还要在这兵部尚书府门口打我不成?等了半响,这陈婉灵再无动静。老太太也自觉无趣,一时之间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孟素英飞快的瞪了陈婉灵一眼,眼中的怨毒之色展露无遗!倒是孟老太太身边的那个贵妇,在她耳边提醒道,“母亲,还是先进府吧!”
孟素英不着痕迹的看了那夫人一眼,和她搀扶着孟老太太进了府。陈婉灵站在大门口看着孟家的人进了府,朱唇轻启开口说道,“半夏,你留在府里吧,若是有什么事情记得去找我,万万不可让她们欺负了母亲去!”
林熙环的性子太过谦和,为人善良,她心中有些担忧!“是!”
半夏轻轻点头,抬脚就进去了。红珠和陈婉灵走下台阶,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往沁香楼而去。等到陈婉灵赶到沁香楼的时候,楚媚早已等在那里。“几月不见,绿芙妹妹更加明艳照人,清丽无双了!”
楚媚一开口,就对陈婉灵赞美道。陈婉灵心中顿生警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说道,“楚媚姐姐可真是会说话,我再怎么好看也比不得楚媚姐姐可是名动天下的花魁呢!”
陈婉灵的一番话,瞬间让楚媚变了脸色,又有谁会真的不在意自己出身青楼呢?而楚媚却看不明白,这绿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刺她?“绿芙妹妹真是谦虚……”楚媚又开口说道。未等楚媚说完,陈婉灵脸色郑重的打断,“我现在叫陈婉灵,楚媚姐姐以后万莫叫错了,毕竟那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过去,还是说楚媚姐姐想要揪住婉灵的这一点不放呢?要知道……那处地方早已改头换面了!”
楚媚脸色一变,自然知道陈婉灵说的那处地方,正是万花楼!难道说,万花楼是因为她才……“妹妹可真是谨慎,姐姐我只不过是想和你攀一攀往日的交情,叙叙旧罢了!这也值得妹妹风吹草动的吗?”
“姐姐可真错了,过去与我不过是消失痕迹的一笔而已,还算不上什么!不过,只是想让楚媚姐姐你明白一个事实罢了!如今这偌大的京城之中,可再无什么万花楼百花楼的!姐姐可莫一时不察,自寻烦恼啊!”
楚媚原以为凭借她多年以来的经验,今日可以顺顺利利的达成所愿,却没想到刚一来就被陈婉灵三言两语的顶了回来,没想到她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从前在万花楼,可没看出这个小丫头还有如此手段!当真让她刮目相看!“好好,就依妹妹咱不提过去……”楚媚过来拉了陈婉灵,坐到雅间中靠窗的座位上,“妹妹先喝杯清茶,顺顺气。”
“姐姐有话不妨直说就好。”
陈婉灵往那一座,开门见山的说道。要说这楚媚约了自己只为叙旧,那就当真可笑了!楚媚笑笑,轻轻摇了摇头给陈婉灵倒上了一杯茶,放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妹妹当真以为过去的事情,真的就像没发生过一样消失无踪?若真如此,此时妹妹也不会坐在这里了!你当万花楼的那段日子是飘渺不存在的,可妹妹不正是在那结识了我,而今又与我在此喝茶么?”
楚媚不紧不慢的说着,深深的看着陈婉灵,眼底的嘲讽之意那么明显。陈婉灵也不在意,早就料到楚媚留着手段呢,如今果然亮出了爪子!“婉灵如何看待过去之事,又与姐姐和干?”
陈婉灵轻笑,斜睨了楚媚一眼。楚媚心中一堵,这丫头还真是个难对付的!自己也是偏生和她逗什么嘴,争这一时的高下又有何意思?“呵呵呵……妹妹这性子如今变得……当真可爱的紧!”
楚媚干笑两声,又打圆场,“姐姐只不过觉得万事万物,即使恍若惊鸿,那总也会留下些许痕迹……妹妹还是小心为上吧,难道妹妹忘记了还有一个平儿吗?”
陈婉灵心中一动,眼神微眯开口问道,“难道姐姐有她的下落?”
楚媚摇摇头,“并没有!只是提醒你罢了!这万花楼之事,姐姐我不说可不代表别人不会说!若是真有什么流言传出,恐怕会对妹妹的名声不利,再连累了陈府可就不好了……”楚媚的言下之意,竟有几分威胁!陈婉灵心中不屑,嘴上冷硬的回道,“哦?难道姐姐忘了我那面纱了吗?”
楚媚一愣,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寒意!难道这小丫头竟然能够看得这般远,是早就预料到了今日,还是那时便已经想好了脱离泥潭的方法?看来自己当真是小瞧了她!她若是真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和气度,也难怪看不上杨仲那个人渣了!想到这里,楚媚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退意。可是事到如今,她还有回头的路吗?为了心爱的他,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必须得跨过去不是吗?就连被送给杨仲,也是自己苦苦要求的不是吗?楚媚心中无力一股浓浓的苦涩萦绕心头。“婉灵明白,姐姐今日找我定是有话要说,还请姐姐直言相告,若是当真无事,婉灵便先告辞了!”
陈婉灵心中有些厌烦,楚媚找她出来难道就是为了和她斗嘴的么?“好!”
楚媚咬牙决定开门见山,“姐姐今日是替二皇子殿下做说客,还请妹妹答允了殿下,嫁到二皇子府。”
陈婉灵面色一冷,没想到楚媚竟然也会为杨仲来说此事!先是谢锦玉,后是楚媚,这杨仲还当真会利用自己手里的资源,这种事情竟然也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女人出头,这行事还真是让人瞧不上!“绝无可能!”
陈婉灵的声音越发的冷,“别说我如今已有婚约在身,就算没有我也绝不会嫁给杨仲!”
陈婉灵拒绝的斩钉截铁,楚媚面上一寒,心中却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若是她这样的人呆在杨仲身边,自己还真是多了个劲敌!“妹妹当真是不攀附权贵重情重义的好姑娘……”楚媚柔柔开口,“妹妹这样我就放了心,妹妹别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只是躲不过殿下的恳求来应付这个差事罢了!如今知道了妹妹的答案,姐姐自然明白应该怎么做!”
听到楚媚如此说,陈婉灵的脸色才算松了松。“妹妹也觉奇怪,姐姐这般玲珑剔透的人,又岂会做这等蠢事呢?”
陈婉灵眉毛微挑,眼中的意思很是明显。楚媚此时也想起上次谢锦玉被她划花的脸,心中又是一寒。还好,自己的本意并不是真的想要劝服她,不过是另有目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