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苏婉兮用了饭,便拿了一本闲书在屋中看着,书尚未翻几页,就听见外面有人来了:“苏小姐可在?王爷请苏小姐去一下书房。”
苏婉兮挑了挑眉,自然明白,楚王请她过去,十有八九是为了余欣然一事。倒不知,余忠国会如何处置余欣然,只是毕竟也是他的女儿,只怕也不会真正下什么毒手。苏婉兮暗自想着,也应了下来,随着来人一同去了楚王的书房。余忠国和楚王都在,余忠国的脸色十分的不好,脸色青白,眼下有一圈十分明显的黑色印记,显然他便是昨日里因为她的缘故睡得十分不踏实的人中,最不好的那一个。见着苏婉兮进来,余忠国便低下了头,眼中满是愧色。楚王神情倒是自若,抬起眼来对着苏婉兮笑了笑,开口道:“苏小姐来了,坐吧。”
苏婉兮也丝毫不扭捏,浅笑着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楚王看了苏婉兮一眼,复又道:“今日请苏小姐来,是为了余小姐之事……”苏婉兮轻轻颔首,示意自己已经知晓,楚王便也不再多言,笑了笑,抬起头来望向余忠国:“还是你自个儿来说吧。”
苏婉兮闻言,就索性也跟着楚王看向了余忠国。余忠国终是抬起了头来,因着昨夜彻夜未眠,眼中赤红一片,快步走到苏婉兮面前,一撩袍子就跪了下来。“余将军这是做什么?”
苏婉兮面上佯装做一副吃惊模样,连忙站起身来:“按理说来,余将军算得上是我的长辈,这样的大礼,婉兮可受不起。”
那余忠国却是不管不顾,朝着苏婉兮拱了拱手,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小女做出那等事情,实在是天理不容的,我知晓苏小姐受了天大的委屈,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补偿。关于小女,末将已经命人将她关押了起来,下令重责二十大板,而后送到外面庄子上,跟着庄子上的下人种种地做做粗活,且专门派了士兵盯着,不让她有任何偷懒的机会,苏小姐亦可亲自派人去盯着。这样的责罚,不知苏小姐可还满意?”
苏婉兮嘴角一翘笑了起来,这样的处置,倒让她想起了自己在君府遭受的那一切。当初君府便是打了她板子,而后她被叶清酌救下,在楚王府中做了洗衣丫鬟。“余将军的处置,再公正不过,且余小姐本就是余将军的女儿,自然应当由余将军来决定如何处置的。”
苏婉兮笑了笑,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余忠国咬了咬唇,眼中愈发的红了几分:“我知晓苏小姐怪罪我偏私,欣然犯下这样的错,苏小姐即便是要要她的命,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不忍……”苏婉兮倒是不曾想到余忠国会将这话拿到面上来说,亦是有些诧异,见着余忠国憔悴不堪的样子,便也只得轻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余忠国虽然性子霸道了一些,却也的确是个好父亲。余忠国咬了咬牙,又朝着苏婉兮磕了个头:“养不教父之过,欣然变成这样心思歹毒之人,我这个做父亲的,难辞其咎。为表歉意,我自罚五十大板,以代女受过。”
五十大板……苏婉兮的目光中满是诧异,这可实在是不轻的了,若是身子孱弱一些的人,五十大板,便能直接要了他的命。即便是余忠国是身子十分强壮的将军,这五十大板下去,只怕也得去掉半条命的。苏婉兮瞧着余忠国的模样,便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亲对她亦是宠爱非常的,只可惜……“余将军言重了,我如今也并无大碍,这五十大板,便罢了吧。”
苏婉兮沉默了片刻,才幽幽道:“余将军是个好父亲,希望余小姐能够早日醒悟过来,好好孝敬余将军。”
余忠国却是个倔脾气:“多谢苏小姐大人有大量,只是这五十大板,我既然已经应了下来,就定是要执行的,身为一个将军,岂有出尔反尔的的道理。且这五十大板也是我应当受的,只希望此事到此告一段落,希望苏小姐莫要再追究小女。”
苏婉兮连忙道:“自然。”
余忠国这才松了口气,又朝着苏婉兮行了个礼,才站起身来,径直出了书房。楚王望着余忠国的背影,良久才转过身道:“余将军此人,因着常年在军中,脾气有些暴躁,只是如苏小姐所言,他也的确是个好父亲。”
苏婉兮轻轻颔首:“婉兮让王爷费心了。”
楚王笑了起来:“这样见外做什么?咱们很快便也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且清酌对你可是极为挂心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楚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天底下,大抵没有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父母了。”
楚王也并未多言,便让苏婉兮离开了。苏婉兮刚一出楚王的院子,却又被劫了下来:“苏小姐,王妃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