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清酌从营中回来,却径直将身上穿着的外袍脱了下来,扔到了苏婉兮的面前。苏婉兮彼时正在收拾叶清酌的书桌,被吓了一跳,有些奇怪地抬起眼来望向叶清酌:“世子爷这衣裳是怎么了?”
叶清酌将身上衣裳的袖子一挽,走到书架上取了本书,面无表情地应着:“先前在营中和营中将领比箭,一不小心被划破了,你不是总是绣衣裳么?拿去给我补一补吧,这么一道小口子,也懒得送到绣房了。”
苏婉兮诧异,楚王府比不得其它普通府邸,哪怕是普通富贵人家,若是主子的衣裳坏了,十有八九也是直接不要的,更何况是楚王世子的衣裳,若是穿着出去被人瞧见有缝补过的痕迹,岂不是平白惹人笑话?心中虽然不解,苏婉兮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问叶清酌,想了想才道:“奴婢的针线活做得不是太好……”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清酌打断了:“你随意补一补就行了,没那么复杂。”
“……是。”
苏婉兮只得应了下来,抱了那外袍出了屋,刚出了正屋,却同轻墨撞上了,苏婉兮还在诧异轻墨为何没有同叶清酌一道回来,轻墨倒是已经开了口:“这是世子爷的衣裳吧?你要抱去哪儿?拿去扔了?”
苏婉兮摇了摇头:“世子爷说这衣裳先前在营中与人比试的时候被划破了,让我拿去缝补缝补再送过来。”
轻墨闻言,顿时瞪大了眼,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苏婉兮看了良久。“怎么了?”
苏婉兮被轻墨瞧得不自在,只得开口问道。轻墨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没,没什么,你拿去补吧。”
苏婉兮颔首,抱着衣裳回了自个儿屋子。轻墨看着苏婉兮的背影,立在原地,喃喃自语着:“什么比试的时候被划破了,那分明是世子爷自个儿扯破的啊?”
轻墨眼中满是诧异,他记得自己当时还问世子爷来着,莫非这衣裳有什么不对劲不成?还是世子爷心情不好?怎么突然拿衣服撒气来了?叶清酌却只是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被那样一盯,也不敢再问。只是世子爷却让阿娇又将衣裳给缝上了?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怎么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呢?屋里的叶清酌却是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连带着轻墨那自言自语。“在门外站着做什么?还不滚进来?”
叶清酌冷着声音道。轻墨身子打了一个冷颤,连忙窜进了屋子里。苏婉兮回了屋中,拿了针线篓子,取了和叶清酌衣裳颜色相近的线来。三两下找到了那被划破的口子,苏婉兮却是有些奇怪。叶清酌说,是在营中何人比试的时候被剑划破的。可是划破的口子,怎么会这样整齐?且刚刚好,在那缝线的当口上。心中虽然奇怪,手里的动作却也并未停下,快速将那口子缝好了。而后又将那衣裳送到了主屋:“奴婢已经将那破了的当口给缝补上了,奴婢将衣裳放到净房吧,等明儿个一并拿去洗了。”
叶清酌只随意地点了点头,头也未抬,等着苏婉兮从净房之中出来,才吩咐道:“待客的茶叶快要用完了,你去管家那里领一盒来吧。”
苏婉兮看了叶清酌一眼,待客的茶叶素来是茶厅之中在用,即便是要用完了也该是月晴她们去领吧?只是叶清酌自然吩咐了,苏婉兮自也只能听命,应了声出了屋子。苏婉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叶清酌才抬起眼来,站起身从书桌后走了出来,径直进了净房。沐浴用的木桶方便放着一个装衣服的竹篮子,叶清酌的目光落在了那篮子中,先前他脱下来的那件衣裳静静地躺在那篮子中。叶清酌走到篮子旁边,俯身将那衣裳捞了起来,展开来细细查看了衣袖上先前被扯破的位置,倒果真已经缝好了。翻过来一看,倒也隐隐约约可以瞧出,那处的线与其它地方有些不同,虽然颜色已经十分接近,可是他的衣物用的线素来是府中最好的,苏婉兮那里只怕是没有的。针脚十分整齐,线头也藏得极好,瞧得出应当是下了一些功夫的。叶清酌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几分,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处缝补过的地方,半晌,才出了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