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酌回来的时候,神色亦是有些不好,进了屋径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许久没有说话。苏婉兮连忙烧水煮了茶,端到了叶清酌的面前,叶清酌目光愣愣地看了那茶水良久,才开了口:“此事终究是我疏忽了?在此之前,安小姐就曾经收到过一封信,字迹与我的字迹相同,且还有我的玉佩为证,信上说将见面的地点改为望月居。”
叶清酌声音低沉,苏婉兮立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安小姐将那封信给了我,我便命人去望月居设下了埋伏,亦是抓着了不少的人,在那信中所指的雅间里面,藏着十多个高手,还有两个地痞流氓。我以为老三就这点手段,却没想到,竟还有后招。若是我留心一些,将她送到安国公府,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叶清酌是在内疚,内疚他害死了安小姐。苏婉兮都知晓,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我倒是小看了他。”
叶清酌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戾气:“如今老三的日子只怕是过得太过舒适了一些,才让他有了这么多的心思,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你想个法子,让他近日忙一些。”
叶清然这一回是惹怒了叶清酌了,苏婉兮在心中暗想着。“若是要给三公子设个绊子,倒也不难,有两种方式,就看世子爷希望是哪一个了。”
苏婉兮神色淡淡地应着。叶清酌抬起眼来看了苏婉兮一眼:“你说说。”
夏日里的雷雨天气极多,往往刚刚还艳阳高照,突然就飘过来一片乌云,而后雷声大作,用不了多一会儿,就下起了雨来。外面风雨声大作,而在楚王府中一处偏僻的院子里,阁楼之上亮着灯,门窗紧闭着,屋中却是一片温馨。女子的轻笑声传来,带着几分欢喜:“快看,他踢我了。”
而后不多时,就有男子温润的声音响起:“这样活泼,整日在你肚子里拳打脚踢的,定然是个儿子,只是辛苦你了。”
听着自己心爱之人这样柔声宽慰着,即便是平日里脾气十分火爆的女子也禁不住心中软都像是一滩水一样:“嗯,放心好了,我会将咱们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的。”
紧接着,女子的声音又低了一些,带着几分期盼:“我有好些时日没见着你了,有些像你了。”
屋中烛火明亮,两道影子倒映在窗上,女子站在男子面前,手缓缓地解下了腰间玉带,声音愈发缠绵了几分:“我问过大夫了,现在是可以亲热的。”
男子轻笑了一声,靠近了一些,亲了亲女子的额头,猛地将女子抱了起来,放倒在了一旁的床榻之上。阁楼之下不远处的树林之中,一个黑影飞快地纵身跃起,消失在了风雨夜色之中。屋中轻吟声愈浓,带着几分急切。没有人发现,那阁楼之下已经被人团团围了起来,一群带着斗篷的人影进了阁楼,竟阁楼中守夜的下人吓了一跳,正欲开口,却已经被人捂住了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走在前面的两人已经快步上了阁楼,里面缠缠绵绵的声音不停地传出来,那两人面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了起来,抬起脚来对着那门猛地一踹,门被踹了开来。里面在床榻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一惊,这才猛地抬起头来朝着门外望了过来。只是,尚未看清楚眼前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就看见一个黑色人影猛地冲了过来,将那肚子隆起的女子从床上提了起来,就抬脚踹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地道:“贱妇,我就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子的,不守妇道,水性杨花,怀了个野种还栽赃给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那女子浑身赤裸,面色苍白,却连忙蜷缩着身子护住自己的肚子,急急忙忙地大喊着:“清然,快,将他拉开,救救我们的孩子。”
床榻上的男子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慢条斯理地穿了衣裳,站起了身来。一直立在门口的另一人见状,冷笑了一声道:“瑾侧妃倒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语毕,也不等屋中的人说话,就扬声道:“来人,将三公子和二夫人带走,咱们去正院,找王爷和王妃评评理去。”
牡丹院中,楚王妃已经歇下,身旁侍候的李嬷嬷掌着灯快步入了寝屋:“王妃,出事了。”
楚王妃尚未睡着,听李嬷嬷这样说,便转过了身来:“出事?出什么事了?这深更半夜的,吵得人不得安眠的。”
李嬷嬷连忙扶了楚王妃起身:“三公子和二夫人在府中西面的书房阁楼上私会,被赵侧妃娘娘和二公子逮了个正着。赵侧妃娘娘让人绑了三公子和二夫人,在正院闹呢。”
楚王妃一愣,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当真?竟有此事?”
“是啊。奴婢刚刚听闻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二公子还说,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是野种。”
李嬷嬷侍候着楚王妃穿了衣裳,又重新梳了发髻。“王爷今夜歇在了瑾侧妃的屋中,可派人去请了?”
楚王妃又问。李嬷嬷连忙应着:“去了,赵侧妃派人去的。”
楚王妃嘴角一翘,眼中闪过一道兴味盎然:“今夜,可有好戏看了。”
到了正院,就瞧见三公子和二夫人跪在正厅之中,两人衣衫皆是凌乱,二夫人只披了一件中衣,面色惨白。两人应当是被人拉着过来的,淋了雨,身上皆是湿答答的,衣裳上也沾染了不少泥泞。赵侧妃黑着脸坐在椅子上,叶清流一直不停地骂骂咧咧,骂两句就要往二夫人跟前冲,却被身后的侍从给紧紧拉住。楚王妃面上闪过一抹诧异,快步进了屋中,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细细打量了片刻,才开了口:“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答她,半晌,叶清流才又骂了起来:“荡妇!”
“成何体统?”
楚王妃蹙了蹙眉,这叶清流是越发的不入流了。转过身问着李嬷嬷:“王爷什么时候过来?”
话音刚落,楚王的声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半夜三更的,究竟出了什么事?也不说清楚。”
而后楚王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瑾侧妃。瑾侧妃面色带着一抹薄红,似乎刚从榻上起身,跟在楚王身后走了进来,一抬眼就瞧见叶清然跪在正厅之中,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急急忙忙走到叶清然面前:“清然,你怎么在这儿?”
说完,才又抬眼瞧了瞧屋中情形,眼中更是不解:“这是做什么?清然身子本就不好,王妃为何让他淋了雨还跪着?若是生了病可如何是好?”
眼中满是疼惜,忙不迭地从袖中取了锦帕来为叶清然擦了擦身上的雨珠,就要拉他起身。楚王妃见瑾侧妃一进来就胡乱攀咬,心中暗自冷笑着,面上却是一派茫然表情:“瑾侧妃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本王妃也不过是刚刚被人叫醒过来的,比你也先来没多久,一来就是这副模样了,本王妃还在纳闷发生了何事呢?瑾侧妃这话是觉着,这是本王妃做的?”
瑾侧妃一怔,知晓自己只怕是怪错了人,便不再说话。楚王快速扫了一眼,在楚王妃身边坐了下来,才开了口:“谁来说说,今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就妾身来吧。”
赵侧妃站起了身来,面上泛着冷:“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却也不得不向王爷王妃讨个公道。此前,我听清流院子里的丫鬟说起,妾身那媳妇儿最近有些鬼鬼祟祟的,时常半夜三更的出门,彻夜不归。妾身想着,她身怀有孕,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不得了,便让人悄悄护着。”
“可是今夜妾身刚睡下,却听到派去保护清流媳妇儿的人禀报,说瞧见我那儿媳妇在府中西边书房的阁楼上私会男子。”
赵侧妃冷笑了一声:“妾身连忙去叫了清流,冒着雨赶了过去,那阁楼下面果真有人把守,妾身与清流上了阁楼,就瞧见这两人脱得光溜溜地在床榻之上做那下作之事,这才怒极,将人给绑了过来,只想求王爷和王妃给妾身一个公道。”
瑾侧妃听赵侧妃这样说,面色一下子青了起来,忙抬起眼来道:“你胡说八道!”
赵侧妃看了瑾侧妃一眼,声音愈发冷漠:“我是不是胡说,瑾侧妃好生问一问你的好儿子,不就知道了?我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也断然不敢相信,他们二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瑾侧妃却是不管不顾赵侧妃的指责,只连忙转过头问叶清然:“清然,定然是她污蔑了你对不对?你怎么瞧得起这般粗鲁的女人?”
跪在叶清然身边的二夫人原本就十分苍白的脸色又更白了几分,咬紧了牙关没有说话。赵侧妃又道:“且我派去的那人还听到,他们二人此前再说话的时候提起,我这儿媳妇腹中的孩子竟然是他的,而不是清流的,只怕这两人厮混在一起的时日已经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