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排,最外面的那白色瓶子里。”
拂柳的声音极轻,似是用尽了全力一般。苏婉兮将门闩上了,取了药瓶来,却有些下不去手:“我要先将你的衣裳除了,我瞧着血好像干了,怕是会很疼。”
拂柳笑了笑,额上又细密的汗浸出:“没事。”
苏婉兮看了看,也不知要如何脱掉她身上的衣裳,倒是拂柳开了口:“梳妆桌上的绣花篓子里有剪刀,拿剪刀来将衣裳剪了吧,左右怕是也洗不干净了。”
苏婉兮这才回过神来,又连忙取了剪刀来,将衣裳剪了开来,一层一层地掀开。拂柳眉头紧蹙着,只是从头到尾也不曾叫一个疼字,最难的是最里面那一层里衣,因着被血全然浸透,血迹一干,就粘在了伤口上,要一点一点地扯开,每扯一下,苏婉兮就觉着全身的肉都猛地跳了一下。等将所有衣裳除去了,才瞧清楚了那衣裳下的情形,纵横交错的鞭痕,几乎让原本光滑白皙的背一片血肉模糊。拂柳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可是吓到你了?”
苏婉兮见她这样性情,心中倒是愈发钦佩了几分,想了想,才轻声道:“其实,我受过比你更严重的伤。”
苏婉兮有心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同她说着话,一边拿了药瓶来倒了药出来,仔细涂抹到伤口上,害怕弄疼了她,手上的动作都极其轻微。这下倒是轮到拂柳惊讶了:“比这还严重?”
苏婉兮颔首,笑着点了点头,手下动作不停:“我是被世子爷从棺材中救出来的,在被活活钉入棺材之前,我被自己至亲至信之人,下令打了二十棍子。我一直都记着,那棍子,怕是比你的胳膊都还要粗。打下去第一棍子,我就觉着,似乎整个内脏都被打得错了位。”
见拂柳听得入神,苏婉兮又接着道:“二十棍子,我一棍子一棍子的数着过来的,打完之后,就觉得似乎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但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将我像一句尸体一样在地上拖着,然后拖到棺材边,扔进了棺材。”
“而后我还十分清晰的听见棺材钉打入棺材的声音,一共打了三十六颗。那时候,就觉着,似乎自己听到自己生命流失的声音一样,想着这一回,只怕是活不成了。又想起我原本极其信任极其爱护的人那样对我,更是觉着生不如死,可是却又不甘心,想着这样的仇,自己都还没有报,如何甘心就这样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