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立刻就出手拿下了那头魔灵,并且连夜开始了他的计划。 “但你怎么清除掉饕餮的自主意识? “一旦被饕餮的基因感染,岂不是会成为饕餮的分身,受他的掌控吗?”
这是孟飞的一个疑惑之处。 机密局大开杀戒和半路袭击他的那个隐形怪物,孟飞都一度以为是饕餮在对付他。 其实不然,那是罗安在暴力推进自己的计划,防止他的千年回归计划受到任何干扰。 罗安还是罗安,看上去并没有变成饕餮。 “很简单,神的意识也依然只是意识。意识就是代码,代码就是意识。 “只要是代码,那就是可以修改的。无非是你的算力是否足够理解和正确修改这些代码罢了。 “我把魔灵连上了国家空算机。动用空算机分析了它的意识。该留的我都保留着,该改掉的我都改掉了。”
“就算是这样,也很危险吧?”
“呵,危险不危险,试试就知道了。”
“所以你用自己做了试验?”
“对。”
对于饕餮的肉身和意识的残片他已经做过了无数次的试验,复活了各种各样的已经死亡的生物。 虽然试验每次都成功,但这些都只能说明肉体复生的成功。 没有人能确保这些肉体中不含有饕餮的意识,也没有人能确保这复活产物的灵魂还和死亡之前的那个个体一样。 其实“意识”或者说“灵魂”的甄别本来就很困难。现在的某人和十年前的某人的意识是否相同?显然是不同的。 既然是不同的,又如何认定他们是“同一个人”? 或许有人说,可以用脑波的特征来确定。但这就像用指纹去认定人一样。同一个人的指纹或许是一样的,但不同的人的指纹未必就一定要不同。 想同的脑波、类似的思维方式能承载不同的意识吗?当然可以了。 同一个人,或许早晨是青芒的忠实信徒,晚上就改信了饕餮。 罗安要复活那一个人,难道只是要得到一个脑波和当年的她一样的人? 不,他要的是一个和当年的她一样美、一样地睿智,能一样地笑,一样地和他相处,能让他像千年之前那样生活在期待里的那个人。 这种主观的感受是无法用任何试验生物去判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身体验。 为此他制作了一套完美的装置,就在他那个一直手提着的金属箱内。所需要的所有药剂都在那套装置里了。而试验材料则是他本人。 在机密局中,以分析魔灵为名义,动用国家空算机抹掉了魔灵的自我意识。 然后他就开始坐在机密局中,自己的单间办公室内,开始了最后阶段的试验。 他首先把自己连接在了实验装置上,然后自己服下氰化钾。 即便是能活过千年的生命,也是抗不过一杯氰化钾的。他立刻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而死。 但他只有亲自死亡,才能体验复活过程的真相! 他死亡之后一小时,实验装置的时钟转到了正确的位置,开始往他的血管中注入一种散发着红色荧光的溶液。 从原理上说,他制造这种“复活原液”与饕餮人用来复活和升级艾义的“升级原液”没有任何区别。 但他提炼和制造的这种液体符合广告上常常吹嘘的“三倍精华”、“五倍益生菌”,基因更纯浓度更高。 不但如此,其中还含有许多相互之间带有神经连接的细胞。那些组织里存储着部分有用但不含有自我意识的饕餮的意识,以及他写入的编码。 根据他的编码,这些有着几乎永恒生命力的细胞一进入他的尸体中就开始从尸体中提取基因寻找着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并开始逆着时间轴开始复原一切。 一小时后他清醒了过来。他拥有了饕餮的部分力量。但是,他还记得自己从哪里来,自己要做什么! 如果我能活过来,并且我没有忘记你,那就说明我还是我自己,因为我就是为了你而存活至今的。 如果我死了,或者我忘记你了,那我就不可能完成这一千年的计划去复活你。这样我就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了。 之后他在不自觉中经历了两个分支。其中一个分支中,他收到了孟飞发出的邮件。 孟飞在邮件中暗示了负熵的丢失和玄女有关。如果这些人把调查目标指向玄女和本源学会,将可能导致他带着他的“复活原液”回千年前的计划受到严重阻碍。 他冷静地删除了邮件、复制了一个自己然后杀死,并把装着饕餮碎片的玻璃瓶打碎在地。然后走出门去杀死了所有人。 这样邮件消失,调查会转向饕餮碎片的泄露,没有人会去管玄女。玄女会顺利地用那些负熵开启千年前的时光螺旋。 另一个分支中,局势没那么紧张。那时候孟飞已经下班离开了机密局。而他在服务器上看到了孟飞尚未发出的邮件。 删除邮件之后,他离开机密局打算去干掉孟飞,但马上被总统下令到了白虎堂开会。他用自己的分身去杀孟飞但是没有成功,反而被孟飞设计截杀了。 但这点失败没有关系,他成功地拖延了时间。等到总统等人意识到这件事与玄女有关的时候,时光螺旋已经开启,没有人能阻止计划的进行了。 “你够狠。”
对这个把自己杀了来亲自体验复活药的家伙,孟飞只能表示叹服。 “那你要复活的人死多久了,她是谁,尸体在哪里? “你又为什么要带着何马? “这是你千年之前已经做过的事情吗? “你是怎么失败的?”
孟飞能猜到,罗安应该是千年之前就试图做同样的事情,只不过失败了。 否则后来他也不会乞求掌管时间的青芒女神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结果为青芒苦役一千年。 孟飞不禁望向积尸山的方向。 红日完全吞没了那块形如鹰嘴的巨大黑岩。随着它的下落,地面变得沉暗,天空却变得分外地明亮,亮汪汪地如同一池明亮的水银。 “呵,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罗安自嘲地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