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水贼(1 / 1)

不得不说红巾都的士卒是一群好兄弟,在知道徐羡在前往天雄军的途中有可能会遇到暗算、刺杀、袭击之后,每个人都在尽自己的力量极力的维护徐羡的周全。  先是饮食,不论徐羡要吃什么,立刻有人过来替他尝一口试毒。只是试毒的人有点多,一碗汤饼几人轮番的夹上一筷子,就只剩下汤了。  睡觉的时候也一样,他们会把徐羡团团的围在中央,打鼾、磨牙、呓语再加上臭脚丫子,让徐羡前生今世都有好睡眠消失不见。  就连上厕所也不意外,当他捏着树叶子蹲在草丛的里发力的时候,总会冷不丁的钻出几个提刀带枪人来,手搭凉棚警惕的四下张望。  饥饿、失眠、便秘,只三天时间徐羡觉得自己的命已经丢了半条,而始作俑者却一副用心良苦的模样。  过了澶州就算是到了天雄军的境内,众人行事就越发的谨慎,每每行至山谷密林都要事先查探再行通过,一路之上倒也相安无事。  虽然已是七月末,秋老虎仍旧肆虐,众人耐不住暑气,到了未时就早早的停住,就在路边的小镇休息。  大魁寻了镇上最大的酒楼进门就喊道:“掌柜的且做五百碗汤饼,再炖两头猪两头羊叫大伙下饭,酒就不用了咱们自己备着!”

掌柜的亲自上来招呼,“五百碗汤饼好做,只是咱们这里吃猪羊不如吃鱼肉,几十斤重的大鱼吃起来一样的痛快!”

徐羡笑着打趣道:“你们这里的鱼很多吗?”

“小将军说笑了,你不知道咱们这里是什么地方,看见镇子外面了芦苇丛了没有,穿过芦苇丛就是六百里水泊!”

“梁山泊?”

徐羡有些糊涂了,按照他的印象梁山泊应该在后世的山东,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河北河南的交界处,而且这水泊应该是八百里才对。  “正是,从前这里称大野泽,近年泽向北移,与梁山水泊合二为一,环梁山皆成巨浸,就改称梁山泊。咱们这个镇子其实就是个鱼市,渔民就在这里买卖晒网,最不缺的就是水中鲜货。”

“原来是这样,那就听掌柜的不吃猪羊了,鱼虾尽管捡好的上,记得都要鲜活的别拿腌过的糊弄人!”

掌柜的嘻嘻的笑道:“放心,定卖来新鲜的当着将军的面洗剥干净,只是小店本小利薄,这个……”  大魁甩手给掌柜的一个嘴巴,“他娘的,当咱们红巾都都是什么人,白吃白喝的事情,可不是咱们干的事。总管,赶紧的给钱,别叫人家瞧不起咱们。”

总管是称呼徐羡的,只怪柴荣没给徐羡封个平章、中书令或者太尉一类威风的名头,只好将就着用总管了,反正比副使听着威风些。  徐羡从荷包利取出一锭银子丢给掌柜,掌柜喜滋滋的接过来,忙打发伙计出去,回来的时候就拉了一车鱼。  不得不说古代的环境保护的好,几十斤的鱼连头带尾齐腰高,活蹦乱跳看着就十分的喜人,当厨子把鱼刨膛挖腹剁成肉块的时候还有些不舍。  十几口大锅在酒楼的后院支了起来,肥美的鱼肉被丢进锅里,放上八角、茴香、花椒、盐巴、醋,在徐羡的强烈要求下还放了些茱萸,只一炷香的功夫便鲜香四溢。  麻瓜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白色的浓汤灌进嘴里,长长的呵了口气道:“好喝!”

“他娘的,好久没听你说人话了!”

大魁抢过勺子舀了一块鱼肉,“我先试试有没有毒!”

掌柜的闻言变色苦着脸对徐羡道:“小将军俺们可都是安分守己的生意人,万万不敢给诸位下毒。”

“他又没说你下毒紧张个什么,大魁试好了毒就给我端一碗过来,已是好几天没吃过像样的饭了!”

掌柜的亲自端着小陶盆给徐羡盛了了几块鱼肉,“小将军来的正是时候,这秋天的鱼肉又嫩又肥,小人专门给你选了几块带膘,吃起来绝对顺滑爽口。”

“多谢!”

徐羡伸手接过来,夹了一块鱼肉尝了尝,“确实不错!难得你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能做出这样的美味来。”

“嘿嘿……吃鱼本就讲究个原汁原味,不用多好的手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主要还是这水泊里的鱼好!”

“嗯嗯,对了,你们这水泊里面有没有盗匪?”

徐羡纯粹是好奇,掌柜的闻言微微色变,沉吟一下道:“小将军说笑了,几百年来这里的盗匪何曾少过,隋末时候张金称曾在此聚众数万,如今亦是乱世怎么会没有盗匪,难道将军此来是剿匪的?”

“你看我们都是骑兵像是来剿匪的?”

“那倒是!小人多言了,不打扰将军用饭了!”

“回来,我问你这里离大名府还有多远?”

“没多远!”

掌柜向北一指,“往北走个三五里,过了黄泥岗就算是大名府的地界了,快马再行两日就到府城了。”

“咳咳咳……”徐羡闻言不由得一阵咳嗽,原来大名鼎鼎的黄泥岗还真的有,离水泊这么近,难怪说是个危险的地方。  “小将军怎么了?莫非是卡着了!”

“嗯,卡着了,已是吐出来了!劳烦掌柜的再给备两日的干粮。”

众人吃饱喝足已是日进黄昏,向北行了三里路果然就见一个矮山包,树木茂密,幽深寂静,实在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赶紧的扎营,今晚就歇在这里了!”

徐羡把九宝叫过来吩咐道:“你带一百五十人藏到前面的密林里面!”

九宝一挑眉毛,“总管的意思是韩令坤的人会在今夜派人袭营吗?”

“过了这个山包就是符彦卿的地盘了,他才不会替人背黑锅,今夜是韩令坤最后的机会了。”

九宝刚刚带人走了没多大会儿,就见南边一辆牛车缓缓过来,带头的是正是那位酒店的掌柜,见了徐羡便道:“今日得了将军惠顾小店不胜荣幸,略备薄酒犒劳将军,还请将军笑纳。”

兵大爷们没吃霸王餐就算这位掌柜祖上积德了,哪里有主动送好处上门的,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人买卖人,如果不是天生的贱皮子,那就只能是别有用心了。  大魁拍开酒封闻了闻撇嘴道:“这算酸不拉唧的米汤,俺们才不稀罕!”

“胡说八道,掌柜的一片心意我等怎好拒之门外。不过我红巾都乃是天子近卫,不好鱼肉百姓辱没陛下的名声,该给的钱是一分不会少的。”

叫人取了几十贯钱给掌柜的装进车里,掌柜的这才欢喜的离开,看着身后的营帐,又看看车里的铜钱。掌柜的自语道:“这人倒是讲究,若不是有人要买他的脑袋,还真不忍心下手。”

掌柜的并未回小镇,行了两里路就到了附近的芦苇丛,伙计掩着嘴学了几声布谷鸟叫,就从芦苇丛中哗哗啦啦的钻出近两千号人来。  一个个打着赤膊,手里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却有十余人铠甲整齐手中也是拿的制式兵刃,一看就是军伍上的人。  一个带头的见了掌柜立刻问道:“酒可都送过去了?”

掌柜的立刻回道:“已是送过去了,不过我看他们有更好的酒,只怕他们不喝!”

“说笑了,难道家里有银子就把铜钱扔了的,就没见过当兵的不爱喝酒的!”

兵头立刻吩咐手下去查探。  两个士卒应声而去,一炷香的功夫便回来了禀道:“他们正喝着呢,俺们亲眼看见有人晕倒了,他们还当是喝醉了。”

掌柜的冷笑一声,“我们这里有两千多人,即便他们没有迷倒也不是我们的对手。都头,别忘了事成之后答应咱们五千贯钱。”

“你只管放心,只要拿到姓徐的脑袋,一个子都不会少你的!”

当下两千多号人趁着朦胧的夜色,朝着红巾都的营地摸了过去,到了跟前就见帐篷外面躺着横七竖八的人。  掌柜阴狠狠道:“尽数杀了!”

兵头却道:“不能,都是皇帝的近卫,全杀了会出大麻烦的,只取姓徐的脑袋就够了!”

帐篷里头突然有人道:“算你还知道轻重,不过我的脑袋很值钱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各个帐篷里面一阵弦响,一支支利箭从帐篷里面钻了出来,立刻就有百十个水贼中箭倒地。  没有任何的抵抗,两千水贼惊恐的大叫着掉头就跑,跑出去没有多远就见密林之中钻出一队骑兵拦住他们的去路,端起弩来就射,“投降不杀!”

只一轮箭雨下去,两千水贼就跪地投降,十余个盔甲整齐的士卒试图逃跑,红巾都的众人一阵攒射尽数倒地,麻瓜上前搜寻一阵,就押着一个腿上中箭的人过来,“这里还有个活的!”

被俘虏的正是那个兵头,押到徐羡跟前,大魁上来就是一阵拳脚,“老实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兵头也是硬气,冲着大魁就是一口吐沫,“呸!要杀就杀要刮就刮,休想俺说一个字!”

再明白不过的问题,也不知道两个人做什么戏。  徐羡道:“看在你还知道轻重的份上我不杀你,你回去告诉韩令坤下回再想害我找些有本事的,叫这些臭鱼烂虾来取我的性命,实在是瞧不起老子。”

“你都知道了?哼,别以为放了俺,俺就会领你的情!”

“不用你领我的情!”

徐羡抽出刀来从他脑袋的一侧划过,立刻鲜血迸溅一只耳朵掉在了地上,“现在你可以走了!”

兵头捂着耳朵惨叫一声,掰断腿上的箭一瘸一拐的走了。  那掌柜的见状,膝行道徐羡的跟前,“小人也愿削一只耳朵,以平将军之怒!”

“我还以为掌柜的是被人逼迫才来害我,现在看来你就是水贼的头目了?”

“正是!小人愿以万贯钱财赎命!”

“老子不差钱!自己留着到阎王殿享用吧!”

徐羡猝然挥刀,那掌柜立刻人头落地,脖腔里的鲜血喷出老高,跪在地上的水贼们齐齐的倒吸了口冷气。  徐羡突然感觉腿上一疼,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正抱着他的腿撕咬。徐羡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麻瓜已是举刀向他砍去,“砍掉你的脑袋!”

“麻瓜住手!这人能为头领复仇,可见是个极讲义气的人,放他走!”

谁知那人却道:“我不是给大当家复仇,你这个当官儿的看不起俺们水上的英雄好汉,说我们是臭鱼烂虾,我浪里小白龙就不能饶你!”

“浪里小白龙?黑泥鳅还差不多!”

徐羡不禁大笑,这人生得黝黑,火把照在身上都不反光,不然徐羡也不会被他偷袭成功。  九宝建议道:“总管,把这些人砍了了事,生得他们以后再到水泽里打家劫舍。”

一众水贼连忙的大声求饶,只说平常都是靠打渔为生从无不法之事,徐羡相信他们才怪,打渔可用不着兵刃,可也没打算全给杀了。  “不能杀,陛下正在练水军,这些人熟悉水性又会撑船操舟也算得上是人才。都捆绑结实了交给就近的官府,请他们送去开封由陛下处置。”

徐羡正要回帐篷休息,突然又转过身来道:“不!都留着咱们自用!”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徐羡就早早起身查看昨夜俘虏的水贼,他们一个个被绳子绑了双手串成蚂蚱,想逃难如登天。  “他们似乎还算安分。”

大魁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几具尸体,“不安分的都射死了……想找死是不是!”

他突然把一个要起身水贼踹翻在地。  看着那个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后生,徐羡打趣道:“这不是浪里小白龙吗?昨夜乌七八黑的没看模样,现在看来还真是一表人才,这诨号果然不是白给的。”

后生闻言怒气值立刻消去了大半,撇嘴道:“算你有几分眼力!”

徐羡亲自给他松了绑又问道:“你为大当家效力,每月有多少银钱?”

“大当家管我吃穿,逢年过节还有酒肉可吃,怎好再向他讨要花用,岂不是太不仗义了。”

不愧是水泊梁山出来的,境界比红巾都的熊玩意儿高了不只一筹。徐羡又道:“若是天天有酒,顿顿有肉,每月还有一百文的花销,可愿意为我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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