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姐,你没事吧?”
沈浪双手平端小红鲤,快跑过来,一边关切询问陈钰娘,一边满脸谨慎地将鱼头对准靳一鸣。 陈钰娘豪气十气地一拍胸口: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呃……” 她心虚地瞧了沈浪一眼,从胸口摸出一只破碎的丝线吊坠: “就是这个‘牵丝盾’,它好像坏了……” 沈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本来就是只能用三次的护符,三次用完,自然就坏了。”
陈钰娘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那种用过三次之后,还能找术师施法,再次恢复功能的护符呢。要是给我弄坏了,那可真就太可惜了。”
沈浪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否能够再次充能。 不过护符存在的意义,就是保命。 “牵丝盾”三次激发时,都发挥了关键作用,眼下就算彻底损毁,也算是不辱使命,坏了也就坏了。 这时罗二、牛四也赶了过来,看一眼满脸是血,鼻子几乎被彻底踩扁的靳一鸣,罗二啧啧叹道: “钰娘子你可真够狠的,这小白脸原本还有几分姿色,这下彻底毁了。”
牛四嗡声嗡气说道: “毁了好。早看不顺眼这小子鼻孔朝天的模样了。”
陈钰娘得意洋洋,哼哼道: “我这还是记着要生擒他,临了收了几分劲力的。要不然,早一脚把他脑袋踩爆了。”
沈浪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制住他?”
靳一鸣虽然晕过去了,可总有醒来的时候。 若不能将他功力封住,等他清醒过来,以他功力,怕又要暴起反抗。 “这个简单。”
罗二探手入怀,取出一只小瓷瓶: “以前我们抓了有内力的武者,就是用这种‘化功散’暂时封闭其功力的。此药气味刺鼻,口感酸涩,难以下咽,下药害人是休想,但把人抓住之后硬灌就没问题了。只要按时灌药,就不怕对方有功力反抗。”
沈浪疑问道: “可这姓靳的乃是四品武者。‘化功散’虽能封闭内力,但确定能对真气起效么?”
嗯,他们这会儿并不知道,靳一鸣真气种子已经自我崩溃,没法儿再爆发真气了。 “这个……” 罗二咂了咂嘴: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十五岁出海,跟老掌柜跑海十多年,别说抓住真气境武者了,连见都没见过几个……” 陈钰娘不耐道: “先别废话,把化功散给他喂下去再说。”
说罢,她蹲下来咔咔几下,干脆利落地把靳一鸣手脚关节给卸了下来。 靳一鸣顿时被痛醒,挣扎着坐起,大张着嘴巴,就要发声痛呼。 可嘴巴刚一张开,罗二就一巴掌捂在他嘴上,顺势把手心里的一大把“化功散”硬摁进了靳一鸣嘴里。 足足捂了十几息,直到确定靳一鸣已把“化功散”咽下,罗二方才放手。 而靳一鸣尝到那气味刺鼻、口感酸涩的药末味,又觉丹田里的内力更好似冰雪消融般快速消散,顿时脸色一变: “化功散?”
听他这语气,“化功散”还算是众所周知的驰名品牌。 “不错,正是南海老字号‘慈心堂’出品的‘化功散’。”
罗二嘿嘿笑道: “一瓶化功散,就值一百银元,寻常五品武者,只需十分之一瓶,就能管上一整天。少掌门武功高强,修为深厚,出于尊重,我给您用了双倍份量。怎么样,老罗我够意思吧?”
靳一鸣眼角重重抽搐几下,一时满脸灰败,心丧欲死—— 天可怜见,南海老字号“慈心堂”,早在二十年前,就已被他南海剑派暗中控制。 那“化功散”的配方,更是他父亲靳南飞在十五年前搞到,于派中配制之后,交给“慈心堂”贩卖牟利的…… 这时,沈浪担心“化功散”制不住靳一鸣的真气,哪怕他手脚关节已被卸下,也怕他有特殊手段可以瞬间接好,便取出一条拇指粗细的缆绳,用小武教授的绳艺,把靳一鸣结结实实捆了起来。 “姑爷,您这手绳艺,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小武哥教我的。”
“啧,我就说瞧着眼熟嘛……” 捆好靳一鸣,沈浪又顺手在他身上搜索一番,只摸出一只破碎的澄黄玉符,其它什么都没有。 “这少掌门也忒寒碜了些,身上啥好东西都没有。”
沈浪站起身来,满是遗憾地摇头。 陈钰娘道: “他有两个手下,有什么零碎儿,肯定是手下帮他拿着。嗯,那一葫芦‘龙血易筋丸’,之前就在那姓崔的身上,不过已经在爆炸中毁掉了。还有那姓李的……” 她抬眼一扫那姓李的,好吧,李长老这会儿一半糊在墙上,另一半已经从墙上淌落下来,在墙角积成了一滩肉糊糊。 瞧那模样,就算他身上有货,恐怕也已经与他身体一般,变成稀烂了…… “咳!总之……这不还有口宝剑么?”
陈钰娘尴尬地收回视线,脚尖一挑,将那口玄冰宝剑挑至手中,笨拙地舞了个剑花,嫌弃地一撇嘴角: “太轻,跟拿着根稻草似的,太不爽利。归你了!”
直接把剑抛向沈浪。 “谢了钰姐!”
沈浪也不客气,一把接住此剑,耍了个中规中矩的剑花,满意点头: “用着倒也趁手。”
有了这口玄冰剑,再加上慕清雪赠他的百锻玄铁剑,他和小骨正好一人一把。 靳一鸣两眼喷火,死死瞪着沈浪,很想厉声喝斥他,命他把剑放下,可当沈浪似笑非笑地一眼瞪来,貌似高傲内心怯懦的靳少掌门顿时一个激灵,本能低下脑袋,一脸心虚地避开了沈浪那桀骜不驯的冷冽视线。 沈浪不屑地撇撇嘴角,看向旁边不远处,那一动不动趴在地上的黑裙女子,以及那匍匐在黑裙女子身上,浑身遍布焦灼痕迹,四肢枯萎好似干尸的独臂人: “他们又是谁?”
那独臂人有点像是之前那个女海贼的跟班。 可虽然看不清那黑裙女子长相,只观其雪白肤色,也不像是那个焦黄脸的凶恶女海贼。 “我也不认识。”
陈钰娘道:“我冲进来时,姓靳的正跟这女的拉拉扯扯,看上去很亲昵的样子,说不定是他姘头。”
完了又用脚尖一踢靳一鸣: “姓靳的,那女人是你什么人?”
靳一鸣本不想在这群卑贱海贼面前低头。 他很想表现得傲慢一点,很想用某种符合他身份的气慨,以最轻蔑的姿态冷哼一声,然后闭上双眼,不发一语。 可是当陈钰娘又一脚踢上他小腿,不耐烦地冷哼一声:“问你话呢,聋了么?”
靳一鸣顿时一个激灵,忙不迭地开口: “我也不知她身份来历,只知她有五个手下,一个就是那独臂人,另外四个,都是相貌平庸,修为一般的普通武者……就是之前钰娘子你进门时,冲过去围攻你的那四个。 “还有,据那女人自述,她是钰娘子你夫君小马的仇人。她的弟弟,正是被小马所杀。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绝无半字隐瞒!”
“我的仇人?”
“小马的仇人?”
沈浪、陈钰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诧异。 这个女人,难道就是赵孟山的姐姐,瀛国公的侧室? 还有之前那个女海贼,身边也是跟着一个独臂黑袍人,以及四个长相毫无特色的手下…… 沈浪心说那个女海贼,难道是赵夫人化妆假扮的? 倘若那女海贼真是赵夫人假扮的…… 她之前被陈钰娘一刀砍成那般惨状,这才半天功夫,就又变得完好无损……赵夫人难道不是普通人? 此时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半晌都没有任何呼吸,看着好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可是之前爆炸炮轰之下,连靳一鸣衣裳都变得破破烂烂,这疑似赵夫人的黑裙女子,衣裳头发却不见有丝毫损伤,皮肤也并无焦灼痕迹…… 话说,她真的死了么? 沈浪双眼微眯,将玄冰剑往脚边一插,平端小鱼,将鱼嘴对准赵夫人,正要过去一探究竟,门口忽然响起一声大笑: “哈哈哈……钰娘子不愧是南海第一女英雄,果然好胆魄,居然与东某人想到了一块儿,也杀回了鲨王堡!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沈浪等人一惊,循声望去,就见打着赤膊,露出一身五彩斑斓的恶鬼刺青,肩扛长刀的鬼王东,带着李应、五忍士,大摇大摆走进了厅门。 陈钰娘讶然道: “鬼王东?你们怎么也回来了?”
随行鬼王东身侧的李应微微一笑,拈须说道: “自然是与钰娘子一样,回来抓拿靳一鸣的。 “要不然,就算逃出了鲨王堡,鲨王帮全体动员,海陆齐出之下,我们也无法逃离鲨王岛,只会被沙万里瓮中捉鳖,一一擒拿。所以,我们便也回来了。 “毕竟靳一鸣被钰娘子打倒之后,怯战之情有目共睹。老夫猜测,他应该是用‘化真丹’之类的速成手段,强行凝炼出的劣质真种。 “其真气既不持久,也难称精纯雄浑,实力恐怕有限得紧。事实果然不出老夫所料……” 他向着陈钰娘一拱手: “恭喜钰娘子一战功成,擒下靳一鸣。辛苦钰娘子了。 “接下来,钰娘子可以在此好生休息,靳一鸣交给我们看管就好。 “钰娘子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看管好姓靳的,与沙万里好好谈一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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