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香不在,柳世齐就可以不用装哑巴,跟着莫吟行在雨中漫步时问他:“主子,属下怎么感觉,您是特意把宁香支走的呢?”
“不用感觉,我就是特意这么做的。”
莫吟行没否认,但也没解释原因。 柳世齐作为他的下属,虽然很好奇,可自家主子没有主动说,他也不好逾矩去问,只能带着一肚子疑惑继续往前走。 小裴卓安住的地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宫殿,但进去之后,一切便原形毕露了。 里面虽然是有最基础的桌椅板凳,但大多都是缺胳膊少腿儿的,唯一一张还能看的床,此时并在窗边的位置,因为窗户也破了个大洞,雨风呼呼地刮向了它,已经处于一个半湿的状态。 小裴卓安本来行动还有点迟缓,但在看见他的床被雨淋湿后瞬间加快了脚下步子,可他腿上有伤,速度一快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往前倾倒。 “咚!!”
他摔了个实打实,却根本没去在意从身体上传来的剧痛,而是直接就着这个姿势快速爬往床榻边,将上面的东西往没雨水淋到的地方扯。 莫吟行这会儿已经到了小裴卓安身侧,也就清楚看见从他发黑的枕头下掉出的一些纸张还有女式手帕衣裳之类的。 柳世齐好奇的慌,把风狼脑袋往前凑了凑去看。 这么一凑近,他才发现那身衣裳瞧起来虽然有点迷你,但上面的金色太阳纹刺绣却很显眼。 “这不是,邵阳峰的弟子服吗?”
诧异间,一阵雨风吹过,将压在弟子服下的一沓纸张吹散开,一些被吹到柳世齐的狼爪下,让他看了个清晰。 纸张有一半的位置被雨水浸湿,上面的墨也跟着晕染起来。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是还是看出,纸张上画的那个小人儿,和宁香起码有着七八分肖像,要真说哪里不太像,也就是年龄对不上,纸上的小人儿,显然更为稚嫩一点。 柳世齐怔愣间,小裴卓安快着速度把被雨风吹乱的纸张挨个捡起,之后又轻手轻脚把它们压放好,好似对他来说,这些是什么极珍稀之物。 莫吟行见小裴卓安捡的吃力费劲,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他从原书剧情里看到的一些描述,凝聚自己的魔力悄悄帮小裴卓安捡了起来。 尽管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幻境,他这么做了,也无法改变当年的事实。 但对上裴卓安这么一个值得令他钦佩的存在,他也还是想要帮帮他。 ....... 宁香不知道莫吟行那边发生的事情,现在正看着用她修为凝聚出的那只假的寻宝鼠,看着被它压在屁股下面一直受它鼠爪攻击的两名太监,心里的愤怒和憋闷总算疏通了些。 “对对对,上勾拳,再给他一记下勾拳!!”
寻宝鼠对于这个假的它十分有兴趣,还在一旁指挥了起来。 宁香眼看那只假的寻宝鼠再次猛跳起来压断两名太监的腿骨,感觉差不多了,才把假的寻宝鼠收了起来,心情沉重。 寻宝鼠有点意犹未尽:“怎么这么快就收起来了,这两个人渣,应该再狠狠虐他们一把才对!!”
“只是幻境而已,差不多就行了,比起这个,我倒是突然想起一桩很久远的往事。”
她也是在刚才那一瞬间,脑海里才浮现起那件事。 “什么往事啊?和你这小师弟有关?”
宁香抿唇转身,朝裴卓安住所去的时候说道:“我目前还不太确定,得过去亲自看看才行。”
寻宝鼠“哦”了一声,跳上宁香肩头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问起她,之前是在跟阿默说什么? “鼠鼠我好歹也是你的灵兽,一些事情就没必要避着鼠鼠我了吧?”
宁香和阿默做好了承诺,不会告诉别的人,这会儿被寻宝鼠这么一问,有一点犯难。 毕竟,寻宝鼠可不是人,还是她的灵兽。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头看向一脸好奇的寻宝鼠:“说是可以说,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别的人,别的兽也不行。”
寻宝鼠答应的畅快,宁香便将阿默是妖,并且还是妖身还是桃花木的事情说了出来。 “桃花木?那他岂不是妖族的少主?他竟然没死?!”
寻宝鼠瞳孔震惊,震惊之后,想起“桃花”二字,拧眉又问起宁香:“不过他妖身如果是桃花木的话,他身上怎么一点桃花香气都没有,还不如之前那个魔头莫吟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桃花木。”
寻宝鼠这段话让宁香怔了一下,紧接着又好笑摇头道:“那当然不可能了,莫吟行可是魔族,而阿默是妖,两个种族之间的横隔还是很大的,他们绝不可能是同一人。”
再者,如果是的话,阿默完全可以把事实告诉她,又何必藏着掖着。 “也是,那个魔头身上的魔气很重,他如果不是魔族的话,魔界的人肯定比咱们还先发现。”
寻宝鼠被宁香说服,没有再提这件事,转而又旁敲侧击起宁香刚才说的往事。 宁香看着周围有点熟悉,却的确变化较大的皇宫环境,静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我不是曾经说过,我曾在十一岁那年来过一次皇宫?那次我来的时候,有救下过一个被人欺负的皇子。”
“啊?该不会就是裴卓安吧?他不就是皇子。”
宁香摇头:“我不太确定,所以才要过去看看。”
如果裴卓安就是当年她救下的那个皇子,那么她有必要对他道一声歉。 少女说罢,压下眼中暗色,穿过雨幕径直入了小裴卓安的住所。 她到地方时,之前的一地狼藉已经被收拾好,小裴卓安正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一包被破布包裹着的草,用石头捣碎混入他自己的唾液后挽起裤腿。 也是他裤腿被挽起了,宁香才发现,有一道极深的伤痕从他大腿根蔓延到他小腿,伤痕上除了一些血迹和脓水外,还有一些绿色的草汁,估计之前已经被他这么处理过了。 小裴卓安把那些捣碎的草覆盖上骇人伤口,疼痛令他身躯一颤,握着草的右手因为太过用力,指尖还有点泛白。 就在这时,那道难听的笛音再次响起,与之出现的,还有一道黑红色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