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宫,朝议大殿。 长江决战,加之德阳失守等一系列败报皆至。 正上方的王案后,吴王额前九串玉珠,拿着帛书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片刻后,悲声大叫道: “皇甫玉琦负我,皇甫玉琦负我啊——” “天呐,我十几万吴军将士,全部战死长江——” “今,秦军入境,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他不住悲叫,亦看向了吴相,颤声说道:“寡人,悔不听相国之言,以老将保守无为,而任新帅啊。”
他想不明白,皇甫玉琦不是连连捷报的吗,为何刚刚任帅,就遭惨败,而且是一败涂地,全军覆没! 当初那名力谏皇甫玉琦的大臣,这时候也是暗咽了口唾沫,紧紧低着脑袋,生怕吴王怪罪。 结果毫无疑问,说完这些后,吴王当即就将矛头对准了他,指手厉喝道:“都是你纪顺安!若不是你力劝寡人,何至于此!”
“这,这。”
那大臣顿时就慌了,慌忙跪地道:“臣,臣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大王息怒啊……” “住口!”
吴王大怒,将火气全撒在了他身上,“来人!将纪顺安给我拖下去,打入死牢!”
“诺!”
殿外禁军入内,二话没说,一左一右,拖着其就走。 “大王恕罪,大王恕罪啊,微臣一心为国啊……” 可哪有人理会他的大叫。 君王盛怒之下,众臣皆身子更低,噤若寒蝉,谁人敢出来求情。 其实这皇甫玉琦的任帅,追根究底,还在于吴王自己,到头来,决战遭败,却将责任全部推到了别人身上。 从中可见,他其实并不是个敢于正视自己的人,或者说,有些刚愎自用。 大臣被拖下去后,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吴相才壮着胆子站了出来,却是岔开了这个话题,拱手说道: “大王,根据探报,秦王南下之后,现已兵分三路,分别进击,时下,苏毅十万大军,正星夜兼程,数日之间,突入吴境四百余里,用不了几日,就……就要兵临吴都了……” “且我中央军全军覆没,沿途,根本无阻拦之兵力。”
啊!?吴王闻言,瞪大了双目,这时候的他,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那,那丞相有何对策啊。”
吴相道:“臣以为,我国的百年底蕴,和城池都还在,当务之急,应以王诏,传令各地郡守,入都勤王。”
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因为吴国的正规军已经打光了,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地方力量。 吴王听完,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指手叫道:“就依丞相之言,马上传令各地,征召壮丁!有逃兵役者,抓也给我抓来!”
他的王令,下达的很急。 可关键的问题是,现在的吴国,征兵是非常困难的,即便强抓而来,在久经沙场的虎狼之师面前,无疑就是白白送死。 街上随便抓一青壮,就让他上战场,恐怕其多半会在战场上吓尿裤子,怎么打? 可吴国想继续周旋,只能如此。 楚国那边,也跟他差不多。 听闻长江失守的消息,楚王是一下瘫软在了王椅上,失魂落魄道:“吴军也败了,秦王大军南下,燕齐正朝我国都而来,完了,完了啊……” 灵国。 王宫书房内,听完军情汇报,灵王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寡人知道长江会失守,但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快,这吴王若一力任用裴宗,以老将持重,固守不退,秦王必然头痛不已,可他却以皇甫玉琦指挥此战,此人虽年轻有为,也颇有兵略,但太过骄狂,目空一切,不败才怪呀。”
灵相也跟着摇了摇头,道:“老臣听闻,吴军任帅一事,皆在皇甫玉琦四战四胜,大挫秦军,这才使吴王更加看重啊,加之老将裴宗,毫无建树,吴国王廷方面,难免有议。”
“呵呵,此正是秦王奸诈之计。”
灵王道:“故意压制裴宗,退让皇甫,让吴王产生质疑,同时,骄其兵,引为决战之利。”
“大王所言极是啊。”
灵相微微感叹道:“那秦军几十万众,秦王麾下将领,皆是久经沙场之辈,尤其苏毅、燕齐,当世一流统兵上将,更兼贾攸、王肃之谋,一个皇甫玉琦,怎么可能连战连胜。”
“可惜,吴王却信了,信了皇甫玉琦能击败秦军,或者说,他们被当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灵王是暗觉可恨的,研究完南北战事后,又无奈道:“现在形势如此,我们也无法做任何事情了,只能坐看秦王收复江南了。”
灵相道:“今江南危局,吴楚断难扭转,老臣在想,若楚都将破,届时,楚王若逃,也只能逃向我国寻求庇护,在这一点上,大王当早做准备啊。”
“相国认为,楚都破后,楚王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或者说,秦王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灵王看了他一眼,稍顿道:“到时候,再说吧。”
与此同时,秦王宫,后花园。 因军事情报强于列国,萧远决胜长江,挥师南下的消息早在前几日就传了回来,眼下,陆云烟位于凉亭,杨昭正恭敬站在下面,正色说道: “娘娘,今大王于长江决战,大败吴军,且苏毅和燕齐将军,皆进军神速,待收复江南,大王必定集全国之力,举百万大军,一统天下!”
“届时,山河归一,帝国重建,大王即帝位,那娘娘就是皇后,王子,就是我大秦的太子,未来的皇帝啊……” 他越说越激动,陆云烟也忍不住深吸了口气,美目幽光闪闪,却是说道:“不要胡言乱语,王子公主可不止一人!”
“可是娘娘,您乃正宫,母仪天下,太子之位,必当嫡子,否则,众臣不依啊。”
杨昭道。 “住口!”
陆云烟一皱眉,“这样的话,以后再不准说!明不明白!”
“这……是,是微臣失言,娘娘息怒。”
杨昭身子一低,咽了口唾沫。 废长立幼,虽为大忌,但这种事,变故多着呢。 陆云烟可不想有任何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