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我还回头看了一眼公交车,车子没动,门还开着,两个刺青男并没有下来。我这才往前走,今天回来的早,我打算到三子酒吧待会儿。三子酒吧没在这条街上,要穿过我回家的那条弄堂才是,表姐的会所也在那里。当初表姐在这里租房子肯定也是为了上下班方便,才找了这么破烂的房子凑合住着,不过话说回来,还是为了省钱,我问了表姐,周边的公寓一个月要两千多,两居室的商品房更贵,至少三千起步。她和丽娜住的这里,一个月才六百。不就是睡个觉嘛,只要挡风遮雨就行,把钱花在睡觉上,有点不值。2017年,我在徐汇田林租了一套一居室,五十来平,一个月五千三,一年就是六万多,要是一个月工资没过万,考虑都不用考虑单独租房子的事。魔都繁华的背后,有多少居无定所人的辛酸泪,可能只有当事人知道。我又扯远了,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弄堂里没有路灯,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后面,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我跟田小蕊说那两个人不用怕,可我心里还是有点打鼓,这两个人或许跟自己有点关系,他们的眼神虽然极力掩饰,我仍能感觉到他们就是在盯着我,田小蕊叮嘱我小心他们抢手机,其实我心里明白,他们肯定不是冲着手机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要的是我这个人。走了大概一百多米,这里有一个十字路口,过了这个路口没多远就是表姐和丽娜住的那栋小楼。其实表姐住的地方只是人家楼顶上搭的一个木板房,台风来了能掀翻的那种。我似乎嘴里有毒,这年的八月,魔都遭遇了几十年一遇的台风,街头的广告架被吹倒伤了路人,还有好多间临时建筑被肆虐的狂风撕的粉碎。表姐的小房被周边的高楼大厦包围,只是吹掉了房顶上的几块木板,接着的暴雨把家里的东西全部淋了个透。从那次台风事件后表姐咬牙租了个公寓,彻底告别了睡得胆战心惊的阁楼。又扯远了,我穿过路口,没有在表姐的住处停留,继续往前走。这时,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很急促,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只见两个黑影迅速的接近我,还没等我看清楚对方的模样,脑袋嗡的一声,失去了直觉。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半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双手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背在身后。我环顾了一下左右,这是一间类似会客厅的房子,我这一排还有三个沙发,对面是一个茶台,茶台后面坐着一个穿中式装扮的中年人,正在不紧不慢的泡着茶,他身边一左一右站着我在公交看到的那两个刺青男。中年人看到我醒了,笑容可掬的说:“小伙子,睡得挺香啊。”
我他妈是被打晕的好吧,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有脸说风凉话。我看了看他没说话,看他还能吐出啥不要脸的言辞来。中年人:“不是挺厉害吗?我以为你是钢铁侠呢,怎么一棒子就晕了?也不过如此嘛。”
我还是不说话,他继续说:“兄弟们,要不要练练手,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两个刺青男听后给中年男人鞠了一躬,说了一声是,然后开始活动手臂。他俩胳膊一动,关节咔咔的响。他俩走到我跟前,两个人弯下腰,一人架我一个胳膊,把我提溜了起来。中年人:“给他解开绳子,咱们不能欺负人是吧?”
他俩帮我解开绳子,我活动了一下手臂,已经没有了知觉,这时候他俩要动手,我只有挨揍的份。我右手边的刺青男指了指沙发旁边的空地:“请吧!”
我心里说,就是打,我得缓一下,于是我转过头,问中年人:“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在这?”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大概,八成跟昨晚表姐那个事儿有关。中年人:“好吧,我来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端起来,在嘴唇上放着,却没喝。“昨晚发生了啥事,清楚吧?”
我装傻的说:“不清楚。”
“不清楚?年轻人,你不地道啊,敢做不敢当?”
我恍然大悟的说到:“原来是这个事儿啊,凡事都有个是非曲直,那咱们说道说道,如果这个人是你家兄弟姐妹,你能看着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