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月顺着目光也瞅见了那堆被自己一箭穿头的死兔,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变得颇为丰富,当时我这么有这么没人性吗?李璟月抚了抚额。李璟月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我自然不能比你差。”
说完,便起身,不打算再与他言语。刚巧遇见迎面走过来的李凌燃“这都还没看比赛结果呢,又要跑去哪疯?”“还看什么,结果不是年年都一个样吗?”李璟月说完便闷头走了出去。结果确实没什么可看的,年纪大一点的组合第一是老陈,第二是嘉年哥哥,与她年纪相仿的这里面白钰和她都是第一,争了几年了也没分出个高下。最开始的那几年白钰与她都不算厉害,当然她自然是比白钰要厉害一些的,后来一直追追赶赶,她与白钰便再也分不出什么高下了。也不知怎的,最近见到白钰她总是觉得莫名烦闷,要是见不着又忍不住要抱怨一番。比如现在,她都走出来这么远了,他也不知道跟过来,难道每次都要她叫不成。一起玩了这么多年了白钰一点也不懂她。不知不觉李璟月就走到了平时玩捉迷藏的一片树林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当时不过是觉得白钰太没意思,这会真出来了又忽的想回去。挣扎片刻,李璟月踢掉了自己脚边的一颗石子,最后择了一条远路回去,几乎没什么人走,四周静静悄悄的偶尔会传来一两声鸟叫。李璟月走了会,便听见有低低的人声从远处传来,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细听似乎还有些熟悉,李璟月寻着声音轻轻走过去,没过一会果然就见到两道熟悉的身影。李璟月将自己隐在一丛灌木后面,又扒开了一点眼前的树叶瞧着那俩人,难怪刚刚比赛没见到他们,原来是躲这来了,不过为什么嘉年哥哥脸上挂着泪呢?冯嘉年看着依在树上的人,仰着头声音颤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那人看着远处,没说话。过了许久,久到李璟月差点就要忍不住出声问知道什么了,那人才终于收回自己的视线,“嘉年,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其实你和小梨一样很藏不住事,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旁人稍留心一点就全都看出来了。”
那人停顿了下,“你不该有这种想法?”
“你以为我没有挣扎过吗?你以为我就愿意如此吗?”
冯嘉年幽怨的目光盯着他,“你总是这样,所有一切都能清描淡写,一笔带过,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你明明比谁都清楚,清楚我的知道不堪,我的龌龊。可笑我竟然还以为自己藏得有多么的好,其实早就被你看透了……”陈清言沉默的听着他的哭诉,直到自己的眼角也有泪珠滚落,模糊了双眼,弄湿了脸庞。他才终于抬起手,认命般将眼前的人搂进怀里,他合上眼叹息一声,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印上了一个浅浅的吻。李璟月惊地呼吸一窒,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的逃了出去。回到居所李璟月就将自己的脑袋狠狠砸进了池水里,她只觉今天的太阳格外毒辣,烧得她脸颊通红,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连带着脑子也不中用了,直到凉意渐起,激起一层鸡皮才目光呆滞的抬头,独自站了一会,才记起要往房里走。回廊上,白钰靠着深棕色的柱子,一只脚踩在地板上,一只脚悬在石阶外面,不知之前在干什么,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李璟月走过去,看了他一会便默默坐在石阶上,看着远处发呆。一切都太过混乱,来得太突然,李璟月觉得自己一下子脑中一下子装了许多问题。她看到的是真的吗?嘉年和清言哥哥他们怎么会呢?他们怎么能在一起呢?“坐多久了?”
白钰突然出声将李璟月脑中绕成一团的思绪打断,李璟月回神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白钰已经醒了,太阳只剩下一抹余晖还挂在天边,李璟月将自己暂时从一大堆疑问中拉了回来,她没回白钰的话,反问道:“白钰,男孩子和男孩子也可以在一起吗?”
白钰愣了下,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挪过地板上的腿坐正了身体,想了想回道:“我不知道他们怎么看待这个问题,但如果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定然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可是,在一起了却要承受众人的谩骂,世人的批判,一辈子都活在黑暗里,一辈子都见不得光,这样也能幸福,也会快乐吗?”
“喜欢一个人应当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简单而美好如果总是瞻前顾后,反而让这件事变得繁琐了,每个人都喜欢人的权利,这是天赐的,别人无法剥夺,说到底,个中滋味旁人仅凭猜测又怎么能用简单的几句话来说清呢?”
白钰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发,像是单纯的回答她的问题,“要知道世间所有羁绊与牵挂都是光,不该存在于黑暗里。”
李璟月被他语气里的轻柔吓了一跳,白钰极少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最初总是平平淡淡的,后来会讽刺调笑,正当她想再问些什么时,白钰已经走远了。向她飘来的依旧是语气淡淡,“天色不早了,吃饭去吧。”
一切温柔,都好似某个晴日里渐起的薄雾,只一会,便随风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