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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修学旅行(5)(1 / 1)

又是花圃内的秋千。  但花和叶子的颜色却不一样了。  似乎是秋天,开得正盛的花,多半挂着深绿色的叶子,或灌木或三米多高的小树。  秋千的扶绳编上花蔓,秋千上的少女带着花环。  却见不到其他人在了。  今出川千坂就这样坐在秋千上,安静地看着书。  在白雾弥漫的梦里,鸣海悠没有移动视野的权利,只能看见这样的画面。  美少女是看不腻的。  但他更在意今出川大小姐拿在手里的那本书。  从厚度和尺寸上来看,和晚会那场梦里的一样。  《白夜行》  是本有名的推理小说,他刚从荒川图书馆里借到一本,准备在修学旅行期间看。  少女手中的书页一页一页地翻着。  从阳光充沛的正午,看到夕阳斜落的傍晚。  天色按下,花圃四处亮起暖白色的行灯。  鸣海悠这才终于看到今出川千坂做出除了翻页以外的动作。  她合上书页,从秋千上站起来,将头顶的花环放在秋千上,顺着花圃里的青石板路走上长廊,回了室内。  ……  至此,鸣海悠从睡梦中醒来,感受着压在身上熟悉的柔软触感和重量,甚至有些习惯了。  “该起床了,未央。”

比之前缠得更紧,毫无挣脱的可能。  也幸好只是缠着,没有做更亲密一步的动作。  他抽出手,趁机捏了捏少女柔软的脸蛋。  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使得他不可避免地了解到平时未曾注意的事。  椎名未央的小脸,有稍许的婴儿肥,远处看不出来,只有上手了才能清晰地感觉出来。  手感很好。  睫毛纤长,乖巧地垂落,沾着几分水汽。  “嗯……”  软糯的一声轻哼,随后将脑袋贴在他的胸前,蹭了蹭,“三十秒。”

三十秒后。  将薄被留在床上,只穿着睡裙翻落下来找鸣海悠的少女,恋恋不舍地坐起身,慵懒地揉着眼睛。  因为是夏季,无论怎样折腾,都至少不会感冒。  鸣海悠送给她的抱枕,被丢在了床上靠墙的角落里。  有他本人可以抱,哪里有去抱抱枕的道理……  “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

鸣海悠也坐起身,拿起衣服去客厅里换。  也不知近田村一用了怎样的代价去说服他父亲,修学旅行终于定下了日期。  明天早上六点出发,是直达北海道的列车。  夏目花衣还进行了行程规划,先去爬山和看风景,然后再试着和本地沟通,参与当地花火大会的准备工作,完成她所制定的任务。  至于最后能不能按计划执行,就另说了。  临走前,他想去清籁千枫医院看看今出川千坂。  三番两次梦到大小姐的过去,让他不得不在意。  可能是今出川千坂本人在用这种方式向他求救也说不定。  原本他在听完一条松子的叙述之后,还以为少女只是和她的母亲关系不好,以此为引子,最终让少女走向偏执,直到唯一在乎她的父亲不幸遇难,点燃了导火索,使得少女身上出现了逐渐从世界上消失的异常。  但从梦中的景象来看,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有太多关于少女的事是他所不曾知晓的了。  只是以保镖身份活跃在今出川千坂身边的一条松子,或许也不会比他知道的多多少……  而且由于立场不同,也不能完全相信她所说的话。  上午九点二十分的电车上,鸣海悠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道,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他是不是对一条松子太过信任了些?  一条家让一条松子接触今出川千坂的目的很明显,只是为了维持今出川家逐渐衰解的现状罢了。  现在今出川家掌权的是今出川千坂的母亲。  而在他们看来,母女二人不合,今出川千坂独自一个人搬出了家,靠着自己发展出了一定规模的势力。  如果真的有朝一日,今出川家中落了。一条家就可以靠着和今出川千坂的接触,抢到更多的资源。  这样的立场。  说出“我对小姐的崇敬是真的。”

那样的话。  真的可以相信么……  “……”  ……  坐在电车角落位置的少年,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匆忙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动作幅度太大,碰到了旁边人的肩膀。  “搞什么啊……”  “抱歉。”

亮屏,打开Line。  消息发出去大概两分钟后,响起了回复消息的提示声。  [悠:小日向町无差别纵火的凶手,朝日桑具体身份是谁吗?]  [朝日:川上和仁。]  那大概就是了。  因为听到的说辞是[无差别纵火],所以他之前并没有在凶手身份上太过在意。  在前些天,椎名母亲说凶手服毒而死的时候,他也只是当做纵火犯只是一个精神失常,所以危害社会寻求发泄,最后自杀的人。  逻辑太过通顺了,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是无差别纵火。  [朝日:川上和仁的母亲在不久前去世了,川上和仁从国外回来吊唁,却又因此丢掉了国外的工作……所以警方最后推断是他承受不住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精神失常了。]  [朝日:大概,就是这样。]  [悠:了解了。]  但这层逻辑顺理成章的前提,是警方、甚至是小日向町的人们,都不清楚川上和仁的性格与为人。  在得知自己母亲去世之后,第一时间想要将责任毫无理由地推卸给其他人;在他说出“辞职回国”后,最先想到的是恐吓。  这样的人。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为了举办自己母亲的葬礼而回到国内。  恐怕,这次事件后半段的顺序,要换一换。  不是先回国,再丢掉的工作。  而是在回国之前,就已经被辞退了。  在他所知道的,有动机也有能力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条松子……  最后的毒应该也是她给的。  但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试探他,还是为了试探椎名未央?  是为了一条家,还是为了今出川千坂本人……  答应让北海道的小黑帮帮他解决问题,只是为了将他支走么……  如果是为了一条家,他现在去清籁千枫医院,岂不是在自投罗网?  电车可不管乘客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平稳地在轨道上行驶而过。  临近中午,鸣海悠来到医院大门外,多看了一眼竖牌下的三叶枫图案,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早知道如此,在奈井川的时候,他就应该藏起来一把手枪,带回东京来。和黑道大小姐打交道,至少也要留些防身手段才是。  落在走廊上的脚步声,轻轻回荡。  做好被枪指着的心理准备,在病房门前站定。  “……”  [悠:在医院吗?]  病房内即刻响起“叮”地一声提示音。  [松子:在。]  咔。  鸣海悠推门而进。  “真是了不起,”一条松子站在呼吸检测仪的显示屏前,记录着数据,“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来。”

“今出川桑的医院,这里除了你,也不会有其他一条家的人了。”

“看不起一条家?”

“是相信今出川桑。”

“即使小姐她已经昏迷了这么久?”

“当然。”

“……”一条松子从记录本上抬起头,“身体数据依旧一切正常,正常到让我怀疑小姐的母亲拿她做了什么实验。”

“是么。”

和之前一样,鸣海悠走到病床前,看向依旧沉睡着的今出川千坂。  “无差别纵火的事,是有我的原因,向你道歉。”

一条松子轻描淡写地说。  “是么。”

他突然想进到白雾里,去问问今出川千坂为什么会把一条松子留在她身边。  如果不是确定安全,她多半不会这么做。  “现在该你说些什么了吧。”

穿着护士服的一条松子双手抱胸,盯着他看,“怎么可能有普通人,经历这些事自始至终都像你这么淡定?”

“一条桑可以把我当做精神病,没什么不妥的。”

少年坦然地笑着回答。  原来疑点在这里啊……  “鸣海悠,今别町人,7岁失去双亲,15岁以全国前百的成绩升入御影滨高中,直到四个月前一直将成绩维持在年级前十。”

一条松子先是将鸣海悠的身份信息列举出来,随后点评似地表达认可,“很完美的身份。”

“没有哪里不正常吧?”

“的确没有,毫无破绽。可以教教我怎么做到的吗?”

“很简单,只要足够诚实就好了。活出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他说的都是实话。  但却很难让一条松子相信。  说不定这还是件好事。  “呵。”

黑道大小姐报以冷笑。  “椎名桑的家都被烧了,一条大小姐不给些补偿吗?”

“无差别纵火造成的所有损失费用,都由警方承担了,实际出钱的是一条家。”

“我是说给我的赔偿……因为你的缘故,现在我每天都在接受着残酷的考验。”

“……考验什么?”

思考事物往往优先考虑利益的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某个无家可归的无辜少女,现在住在我家里,再这样下去,即使是我都没有办法保证能否还对今出川桑一心一意了。”

“……”  一条松子皱起眉头,一副“这个人在说什么?”

的表情,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

“给我和今出川桑一些独处的时间,坚定一下我对天使大人的爱。”

“天使……算了……”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她已经有些应付不来了,头疼地揉着眉心,“不对……我怎么知道你究竟是小姐的人,还是其他家的人?”

“你以为你是怎么拿到[002]的?”

鸣海悠一边语气平稳地问,一边在心中做好防备。  他同样在试探。  尽管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今出川千坂绝对不会把危险的人留在身边,对所有事情都有足够的把握。  甚至整日被困在白雾里,在遇到他的时候,还能思路清晰地降下天使的荣光。  但毕竟相处的时间太少,他也不了解少女的过去。  无论他所见到的今出川千坂有多冷静和神秘,本质上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女孩。  表现出成熟的一面,说不定只是在坚强地硬撑也不一定。  那样的话……天使大人的人设,岂不是就更可爱了?  哇,很难不喜欢,怎么办?  “那就把你的本名说出来,我这就出去。”

“那就今出川悠?一介平民的我,之后和今出川桑结婚的话,大概要入赘吧。”

一条松子忍无可忍,黑着脸推开了门,顺手想要甩回来“啪”地一声合上,到最后一刻又停了下来,老老实实地轻轻关门。  003号保镖从迎面压来的一阵风中,感受到了002对他的愤怒。  “出了医院小心点。”

门外传来一声威胁。  鸣海悠全当没听见。  好可怕,天使大人快醒来吧,救救你忠诚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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